几个大汉见大夫人已到,也不好再将蒋悦然按在地上,于是钳牢了他手脚,扶他起了身。
“方沉碧……”蒋悦然视线空洞,直接越过面前的母亲,涣散的盯住那扇窗,哭腔甚重。
“你这畜生……”耳光响亮,打过了儿子,大夫人也是心有后悔,蒋悦然迟迟的转过眼,目光扫了一圈在场的人,一直不响。
“你只管闹着,也不想着日后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出去见人,你如何在府里立威。你要闹便闹,反正方沉碧已是成了你大哥屋子里的人,你若不信邪,只管闹,看他日,到底是害了我,还是害了她。休要日后她因着你出门抬不起头,坑她一辈子。”大夫人气急败坏,又道:“别用着眼神儿看我,方沉碧都是心甘情愿嫁过去的,你也了解她性子,如若是她不乐意,谁逼得了?还不得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连累她如此?难道是我”
蒋悦然只管冰冷的看了一圈,最后视线依旧定在那扇窗上,恨恨道:“我会记得你们每一个人。”
这一句话,惊诧了地上的卓安,亦是听的在场每个人心头冰凉,尤其是大夫人,突然就心里没了底儿,头一次,她也心里不由自主的慌个没完,一点着落也没有。
蒋悦然被几个人绑在自己屋子里,大夫人心里虽是恨的很,却也见不得从小娇生惯养的幼子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茗香看着也是揪心,只得跟大夫人道:“夫人且先回去吧,我们这里伺候的必然周到,少爷这会子还倔,我们也会劝着的,您放心回去歇着。”
大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摸着茗香的手,道:“可亏得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人跟着他了,从旁的照顾一直都不让我操心,像是这孩子也大了,很多事儿也都不听管了,说我这做娘的不伤心是假。可如今我倒是看好你的,我可是早将你给了他,你如今一心一意的待他,不管他日后怎么待你,我自是不亏待你的。”
茗香知晓大夫人的意思,羞答答的笑了笑,并没接话。
谁也不知道那一宿蒋悦然是怎么过过来的,只是从他进了屋子之后,再没听到出了一声半声的,谁都知道这事儿不止这么就了了,可之后到底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亦是没人猜得到。
五夫人来凤还特意让海棠跑了一趟慈恩园,她坐在桌子前,手里捏着一直金质的长命锁,那时蒋家福刚落生的时候,蒋茽特意给打的一只,这锁来的比哪个孩子落地时候给的都大,做的也精致,雕龙画凤的,实在是看的喜人。那时候她只知道是乐得不拢嘴,如今,却只能睹物思人,想着想着不觉间眼眶又红了。
海棠进了门,忙到来凤面前,道:“人是给送进去了,任是三少爷怎么闹也没辙,东头屋子里的主子早就安排好了,那容闹事儿来着。”
来凤抿嘴冷笑:“她还真以为什么都能管得着管得住,瞧着吧,这次第一个反她的人就势她儿子。”
海棠有点摸不着头脑,莫名问:“到底是母子两个,现下三少恨得紧,等着日后醒了神儿也不见得多过不去。只是夫人先下更恨的人也不是大夫人不是,您的仇人另有他人……”
来凤撩眼,心头有了自己的主意,道:“她们一个也跑不掉。”
这一宿大夫人基本也没合眼,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儿,刘婆子闻声儿赶紧跟着起身儿,批了件薄衣举着烛台过来,问:“夫人起了?”
藕色的帐子里有了动静,里面的人坐起身,抚了抚头,答话:“可是老了,夜里困的早,早上睡不着,早是醒了一会儿了,实在躺不住了,翻来覆去的眯着更难受。”
刘婆子打着哈欠随道:“谁说不是来着,道说夫人的身子骨还算是好的,这功夫都是为了三少的事儿蒙在心里头,火似的拱着呢,等着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您还得吃好喝好啊,三少的好日子在后头儿呢,您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跟着少爷享福嘛。”
大夫人眯眼朝帐子外瞧了瞧,窗外还是漆漆黑的一片,心头就压得像坠了块大石头,“那就借你吉言了,我倒是等着这一日来呢。”
刘婆子笑道:“可不是,夫人这么想就对了。”说着刘婆子穿好衣裳,走过来拉帘子,顺口问:“夫人,昨儿晚上我听院子里头的丫头说,半路里看见北园儿的人了,肯定是过来探风儿的,您说这会儿是不是会传到老太太和老爷那里了,要是……”
大夫人扶着刘婆子站起身,不紧不慢的抚了抚鬓角,道:“随她嚼去吧,自然有人替我拾掇她,何须我亲自下手?”
刘婆子恍然大悟:“夫人这招妙极了。”
大夫人轻叹:“如今我面前就只有一个人要费心思,其他人入不了我的眼。”
刘婆子点头:“夫人放心,老爷那里还有老太太帮衬着说话呢,老太太最偏疼的还是我们三少。”
大夫人哼笑:“他?他早是不中用了。”
刘婆子想不透,又问:“那夫人指的是谁人?”
大夫人无心作答:“不急,你早晚会知道。”
一大早三夫人就带着蒋家祝和江婆子早早先去老太太和蒋茽那里问安,蒋茽因着蒋家福的夭折又是倍受打击,病的时好时坏,多半时候也都浑浑噩噩的,总是吆喝着要见小儿子,这功夫已是没了心思管理整个蒋家。这段时间算是好了许多,只是没精神头儿,多半时间都是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