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出现在蜀王府门口,一匹瘦削的马就拴在青石墩的拴马桩上。
江承紫觉得这事很是奇怪,这场景很是违和。因为据她所知,能到蜀王府上来拜访人且被李恪接见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一般来说是骑马,即便不得不使用马车,也断然不会使用这种民间普通百姓常用的马车。
就她所知,朝廷里以清贫著名的魏征的马车也是有其规格,不如这马车这般简陋。
“不知蜀王的客人是哪一位?”江承紫翻身下马,瞧着锦云问。
锦云同样疑惑不解,只瑶瑶头说不知。而冬梅翻身下马后,却早就跑过去敲门。她叩响门环,片刻后,大门左侧的小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半,从门后探出个脑袋,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厮。小厮很警觉地问:“谁?”
冬梅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瞧着他,下意识地回答:“我们先前下了拜帖的。”
“来的人都这样说的,你拜帖呢?”小厮直接问。
冬梅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是说她是浑水摸鱼。她心中腹诽:“哼,我家姑娘可是你们家未来女主人,敢小看我?”
“你等下,我拿给你。”冬梅将腰背挺得更直,从里翻找出名帖递过去。
那小厮很谨慎地接过去,尔后,变了脸色,“嘭”地关上了仅有的侧门,名帖也没还给她。
“喂,开门!”冬梅不客气地吼了一嗓子,那门还是没开。
“姑娘,他,他这是干啥呀?”冬梅转过头来,一脸懵懵地看着江承紫。
江承紫也一头雾水,不由得看看锦云。锦云也摇摇头,表示不懂。
“这小厮太没礼貌了。”冬梅愤愤地说。
此话刚落,就听得沉重的声响,蜀王府的大门打开了。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了两竖排下人,一排是小厮,一排是婢女。
那老者正是蜀王府的王伯,江承紫先前也是见过的。王伯吩咐下人将大门洞开后,便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站在江承紫面前,鞠躬道:“九姑娘,府邸里忙,老奴方才在指挥,因此便没守在门房上,让一个小子怠慢了你,还请恕罪。”
“王伯客气了,蜀王可得了空?”江承紫问。
“蜀王与客人在书房里谈话,先前吩咐下来,若是姑娘来了,便引了姑娘去书房。”王伯倾身回答。
“不知是何客人?”江承紫问。
王伯很是为难地看着她,和善地笑着说:“九姑娘,我只是个下人,也是个粗人,旁的事不清楚的。”
江承紫笑了,说:“是我太鲁莽。”
“九姑娘客气了。”王伯慈爱地笑了笑,也是甚为喜欢这位准王妃。他先前就见过这位准王妃,只觉得眉清目秀,浑身充满正气灵性。府邸里那位侧妃跟她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因此,他私底下向蜀王提过多次,法规是十三岁,实则可以十二岁就成婚,早早娶进门,让王妃打理王府。
江承紫腼腆地笑了笑,便跟随王伯去了李恪的书房。她留心观察蜀王府的风格布局,花木栽种,甚至地砖花纹,果真处处都是她的喜好,哪怕是园子拱门处一丛不经意的芭蕉陪衬着周围的花木白墙都是一幅江承紫喜欢的中国画。
曲径回廊,荷塘柳岸。江承紫跟着王伯穿过大门的大院子,又迈过二门的小花园,到了三门后的大花园。大花园也有几处独立的院子,其中一处便是李恪的书房。那书房名叫:紫阁。
这名字的由来,旁人不知晓,江承紫却是很明了,这紫就是她的字。紫阁是在一座人工小湖上,小湖之上,四合院子,四房皆是三层小楼。
王伯在湖边停下来,对江承紫说:“姑娘自行过去即可。蜀王吩咐王府侍卫全面戒严,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踏上小岛。就算是锦云以及你的护卫婢女,恐怕也不能上去。”
“不行,我要保护我家姑娘。”锦云没说话,冬梅倒是非常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王伯看了看着伶俐可爱的小姑娘,便笑了笑,说:“小丫头,蜀王府如今比从前太平得多,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捣乱,你家姑娘是准王妃,不会有事的。”
“哦。”冬梅不是很信任他,反而是用晶亮的眸子瞧着江承紫寻求答案。
“不必担心。”江承紫对她挥挥手,让她在湖边等着。
冬梅很乖巧,兀自退了回去,找了个湖边的石头坐下,等待自家姑娘。
江承紫从蜀王府门口普通的马车以及这院子里这样大的阵仗,很是疑惑这书房的人到底是何方圣神。她走过石桥,很顺利地进入四合院的大门,大门口置放了一座巨大的玉石屏风。
江承紫瞧着那玉石屏风,心里全是按捺不住的激动,那个神秘的客人马上就要揭开面纱了。她几乎小跑着转过玉石屏风,便瞧见李恪与另一位正坐在廊檐下的罗汉床上,悠闲地品着好茶。
“你来了呀。”李恪施施然站起来,眉目里全是高兴。他一边说,一边就从屋里跑出来。
“我来了。”江承紫笑盈盈地回答,然后,她款款走到了堂屋门口,便目不转睛地瞧着那位客人。那客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脸上的皮肤千沟万壑,头发花白,整个人精神看起来还相当正常。
“你好。”江承紫对那人问好。
那人一愣,随即也回过神来,神色和蔼地说:“你好。”
“你用了易容术,对吧?”江承紫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得出这结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