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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珩骑着马带着长安在官道上疾驰,而和卫珩一起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的几位干将,也纷纷紧跟卫珩。
马蹄经过时,扬起了一片落叶。
秋风拂面而过,在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里,她终于从方才的困惑不解中回过神来。想来是卫珩出现得太突然,才让她差点忘了自己原本的计划里杜知敏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
一个人精心设计的局,怎么可能只有一个选择呢?
不过,她还是有点儿好奇杜知敏的身份。她觉得,卫珩或许知道一些。
回过神后的她把所有事情细细捋了一遍。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事,就是怕景王太过信任杜知敏。
担忧的叹息声隐没在哒哒的马蹄声中。
她伸手去摸缰绳。卫珩见此,用力拉住缰绳。棕色的千里良驹前蹄朝天,长嘶了几声后停在原地。
“嗯?”卫珩挑眉,问她,“不去了吗?”
长安认真想了想,说:“坠崖之后,我起初尚有些许意识,记得救我的人是杜知敏。”
卫珩驾着马往路边靠了靠,“你还记得三四年前的事呢?”
长安抬手理了理嫁衣,说:“你被这样阴阳怪气,当时确实是他先出现的。”
“所以你便觉得他是可信之人,三年后还想着嫁给他?”卫珩的语气愈发奇怪,“你怎么不记得我也在下面找了你许久?他若真一心救你,怎么会故意伪造现场,害得我浪费半天才找到你。”
从那次之后,卫珩就亲自书信一封给同在川蜀的卫骁,让他多注意杜知敏。
捋清思路的长安比方才更为冷静,对比之下,卫珩倒是乱了分寸。
长安道:“我识人不明,却没不会蠢得因为被他救过就完全信任他。这三年里他可是帮我和景王做了不少事。能用的人早被你们卫府拉拢得所剩无几,我和景王自然得培植自己的人。”
“你这是在埋怨我?”卫珩低头将下巴放在长安的肩膀处,低声喃喃着,“为了能赶回来,一路上累死好几匹马。你说你就不能信我一次?我是暗中拉拢朝臣,那你就不会拉拢我吗?”
长安嫌弃地瞪着卫珩:“卫公子,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注意点?本公主的清誉可不能断送在你手上。”
卫珩对长安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呢喃着:“其实你不用拉拢,我便会站在你这边。你待我哪怕只有前世的十分之一好我也心满意足的。但凡你愿意,我可以随你的心意扶植景王登基称帝,你若是不喜欢景王,换成六皇子也行,甚至是才四岁的八皇子。”
“傀儡有什么好当的。”长安讥讽道。
说完,长安缺听到耳边传来极轻的鼾声,她扭着脖子一看,卫珩竟靠在自己的肩膀处睡着了。
“卫珩?”长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卫珩毫无反应。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缰绳,结果才碰到,卫珩就顺势握紧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拽了拽。
长安被他弄糊涂了。
这人到底是累得睡着了?还是闭着眼睛假寐?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长安觉得自己肩膀都快麻了。可饶是她如何用力,也无法从卫珩怀里脱身,也只能在哪儿干着急。
好在,总算有人敢骑着马过来找卫珩。
段翊站在不远处,轻咳两声。
卫珩这才大梦初醒般地抬起头,看长安还在自己怀里,才缓缓地叫马儿挪个身。每回敢大着胆子打扰他和长安好梦的就只有段翊了。卫珩觉得,以后得少**着段翊,省的他得寸进尺。
卫珩轻轻抬了抬眼皮子,声音懒懒地问段翊:“京畿大营现在怎么样了?”
段翊道:“属下赶到的时候,他们正上马准备进宫。好在属下及时喝止住。营卫等人已被拿下。”
“还有别的人吗?”卫珩又问。
段翊偷瞄了一眼卫珩怀里一身红嫁衣的郭长安,说:“还有京查司的人一部人人。”
长安毫不客气地说道:“那是本宫的人。”
>段翊顿时说:“是,公主。属下这就回去请他们各位去府上喝茶唱戏,一定好生伺候着,不叫公主的人收半分委屈。”
段翊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长安怀疑,在他来之前,京查司的人想必已经吃了不少亏。卫府和京查司素来关系不睦,他们落段翊手里,能捞的好才怪。
现在有长安这句话,段翊多少会嘱托下面的人手脚轻些,别伤得太难堪。
段翊离开后,卫珩若有所思,过了一会,调头去山里,并对长安说:“我大概猜到杜知敏去了哪儿。”
长安却说:“他现在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卫珩请你立刻送我回宫。”
卫珩道:“宫里现在乱着呢,作为忠臣,还是等宫里平静了再回去查看。”听到长安的话,他心里总算冒出点喜色,“我知道杜知敏对你不重要,不过现在他对我挺重要的。”
长安道:“杜知敏没能让京查司的人全部入宫,我担心三皇兄和母妃他们。”
卫珩还是不依她:“你回宫又能做什么?难道你打算这次还站你父皇那边?”卫珩想,假如自己没猜错,长安是借着她大婚的契机,让景王携兵入宫,以杜知敏里应外合,控制朝政,逼迫如今的皇上立下退位诏书。
杜知敏临时出了岔子,长安有所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他心里还是生出一丝难过,长安的眼里难道就看不到他吗?
卫珩所料不错,长安是这么合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