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好意解围,对外孙女儿说:“清泉,那天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妈妈要在这里工作呀、赚钱呀,这边工资可比我们那边高呀,在这边挣钱回家花很划算呀,再说,没钱怎么给你买玩具呢?谁供你以后读书呢呢?你不是喜欢上舞蹈课吗,没钱交学费,我们可就上不了啦……还有,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啦,不要总说外婆家外婆家,那就是你的家,我们现在住的大房子,是你妈妈上班挣钱买的呀,不要讨厌妈妈,你妈妈为了你是什么苦都吃得,记住没有?”
她又想起什么,对李离笑道,“这家伙很有意思,有一次我带她去买菜,说这钱怎么就不经花呢,转眼就没了,她听了就说,没关系,去取款机那里敲几下马上就能出钱了。”
李父也笑了,却说:“你不要整天和孩子说这些,她还小,别老是钱钱钱的。”
李母有些尴尬:“你这话说的,我又没其他意思,不教她怎么知道呢,不明白她妈妈的辛苦,还以为这钱是大风刮来的。”
李父说:“她现在小,长大了自然就懂了,我们家娃儿没那么不懂事……”
李母仍是辩解,老两口又拌起嘴,小打小闹一辈子,却怎么也分不开。
这边机票已出,李家父母准备打道回府,那边钟声却一点动静也无,小姑娘才收到南瞻大学的录取通知,虽和以前的规划有差距,但也勉强算211。
李离问了几次,舅舅无奈叹息:“我是希望她能复读的,她以前肯定不止这水平,但是她说什么也不想再读一年,说是浪费时间,好说歹说就是不听劝……”
李离也不想过多干涉,和家里商量要把机票改期,他们还能住久一些,李家父母不愿意,说一张机票改期就要大几百,太浪费,又惦记家里,久了不安全,还是以后再聚。
走的那天,清泉一点没哭,她头一次坐飞机很兴奋,临别,只催促外公外婆:“快点快点,我要进去安检。”
不多时,只余李离一人站在玻璃墙外望着里面发呆,小孩儿冲她挥挥手扭头跑掉,苏家父母却是回过头来看了又看。
忙完这些天,李离又赶紧回王亚男家复岗,先前的保姆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被辞了,另一个还没回。李离成天陪着宋天保,不怎么说话,也懒得唱歌,王亚男不在家,她便无精打采的应付,闲下来暗自盘算,这都多少天了,王光影那边一个短信也无,自那天后,更不曾打过照面。
李离做台阶上瞧着宋天保捡蚯蚓,自嘲地笑笑,心想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指望人家时不时地和你联系。
宋天保听见她笑,抬起头来。李离说:“你在这里救它们,可是有些人偏喜欢吃它们,用油炸了,香喷喷的,比海参好吃多了,还有营养。”
宋天保看看他又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呆了片刻,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又呆了片刻,将蚯蚓扔掉,开始干呕,呕得眼泪快要出来。
李离忙去轻拍他的背,好不容易消停了,宋天保吭哧吭哧开了口:“真的?秘书,你、你吃过吗?”
李离一犹豫,意兴阑珊答了句:“没,我只是听说。”
宋天保叹了口气,放心了:“你以后也不要吃。”
李离没理他,拿起手机发了个短信:“那顿饭你还想吃吗?”发完了,觉得应该写“那顿饭你还记得吃吗”比较好。
接着便是等回复,想到注定是杳无音讯何必再受折磨,直接一个电话过去,那边接了,她又难以开口。
“说话,”王光影压低声音,有些不耐烦,“我现在很忙。”
李离还在组织语句。
他直接道:“挂了。”
李离忙说:“等、等会儿,我……上次说让你去吃饭,你什么时候有空?”
那边停了停,懒洋洋道:“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李离听见这样的语气就不舒坦,忍了忍,横下心:“上次人多……菜少。”
王光影语气好了点儿,有些在笑的意思:“这次多做几个菜?”又道,“乖了,忙完给你电话,这会儿别再打了,”说完就收线。
和人谈完事,王光影回办公室,一边看文件一边要拿笔签字,随手一摸,捻到桌上的一节小木棍样的东西,拿起来看,是一小戳柳条,心说这垃圾是打哪儿来的,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又想,不定是王翦什么时候扔进来的,这小子还没长大呀,把孩子气当个性。
他摇摇头,接着看文件,下意识地动作,去折那根树枝,手上越用力它倒多有韧性一样,骨皮相连,不屈不折,他不死心,收回力道,只使了点巧劲,它立马脆生生变成两截。
王光影皱着眉把垃圾随手扔字纸篓,忽想起儿子对自己的评价:雄性激素衰退,和什么都爱较劲。
李离在回家的路上去了趟商场,找了个不俗品牌,购置男士睡衣拖鞋,想了想,又选了套时尚的床上用品,破费不小,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恍然隔世的痛快。
有人在脑子里敲打自己,她瞧着手里的睡衣努力想了很久,犹豫王光影是否中意这种颜色款型,最后眼一闭,把东西塞回购物袋。
她在家等了几天,仍无来电,无聊的时候,她把新的床单枕套洗净晾干,罩在床上。
李离想,什么时候才能给他打电话?这个问题杀掉她不少脑细胞。
李离把这事当成最近必须完成的任务,一夜没睡好,早上赖了会儿床,勉强爬起来去王亚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