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慢行驶,车内的炭盆烧得正旺,叶寞仍然黑着的一张脸,霍卿无奈失笑,“你这气是从哪来的,不过是与大师下了盘棋。”
“众人都知行空大师那个茅草屋,数十年都没有修缮过,一到冬天就寒冷无比,你一个女子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若是受了风寒怎么办。”
叶寞瞪着霍卿无辜的脸实在气恼,又舍不得对她发火,置气将脸扭向一边,一双大手还在轻轻揉搓着霍卿少许回暖的素手。
霍卿心里暖和,头靠叶寞的肩膀,解释道:“大师于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我也是为求签去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
“老和尚也奇怪,怎么单单找上你了!”叶寞疑惑。
霍卿低头沉默,抬头间已是笑靥如花,“兴许我与大师就是有缘之人,得见真容是我的福气,今日的平安符更能灵验几分。”
叶寞没搭腔,弯腰掀起霍卿的裙角,皱眉,二话不说便将她一双靴子脱下,霍卿惊愕,下意识挣扎却被摁住,“别动,你的脚都冻成冰块了。”
说着话解开外袍,掀开xiè_yī的一角,将霍卿一双玉足放在自己的腹部。
霍卿斜倚在软枕上,随着叶寞的动作顿觉脚下一热,顺着双腿直入身体四肢百骸,她能感觉到脚下结实腹肌因骤降的温度而收缩紧绷。
霍卿鼻子一酸,“相公……。”
“那么冷的天你一呆就是半天,上了马车这么久这双脚还是这么凉,气血不足久了会受损的。”叶寞无奈说道,双手更摁紧了怀里的冰凉。
他虽表面冷漠可内心比任何人都柔软,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片冰天雪地里挺直站立的身影,只消一眼……霍卿明媚一笑,那时的自己不过八岁而已,能懂什么,只是冥冥中两人的命运就这么靠在了一起。
叶寞转头,霍卿眼中的娇媚让他心酥一片,“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霍卿淡笑不语,“你怎么会来接我?户部的事情忙完了吗?”
“没有,还在找头绪,事情比较棘手,否则岳父也不会把我按在户部两天。今日开恩让我回府,我这才知道你来了灵隐寺,看这天气定是一场大雪,我放心不下!”
霍卿莞尔,拿出袖兜里的平安符,“这是行空大师亲自开光的,普天之下就这么一份,你收好了,我只愿你平平安安!”
回了府,两人还没好好说上话,叶寞去了外书房,霍卿在温泉池里泡了小半个时辰,洗去一身的疲惫和凉意,出来的时候精神焕发,拿过案桌上厚厚一沓账册细细翻阅起来。
几本账册看完,抬头见天色已黑,正要吩咐宝琴去外书院通知叶寞用膳,他人就已经到了跟前,神色不是很好,霍卿上前牵过他的手,“先用膳吧,有事填饱肚子再说。”
晚膳是霍卿一早吩咐好的,大多都是叶寞爱吃的,两天没在府里用膳,外面的菜色也不知合不合他的口味,不过想想也知道条件有多艰苦,户部若是奢华了,谁都能说上几句。
两人刚坐下,宝琴进门传话,薛秀芬母子趁夜已经到了叶府,想来谢恩。霍卿思虑片刻,还是让两人先回后院药房边上的厢房休息,明天午时再过来说话。
吃完饭,叶寞的神色好了很多,回了内室转去净房洗澡,霍卿则来回踱步消食,脑子里还萦绕着行空大师的话,退一步海阔天空,如何退?霍卿冷笑,无法退!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们也必须要往下跳,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冤魂,不过血债血偿罢了。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叶寞走出净房,见霍卿神色凝重地站在窗口一动不动。
霍卿回身,微笑道:“哪有,只不过积食不舒服罢了。”说着话拿过汗巾给他擦头发。
“那现在有没有好些?”叶寞皱眉低声问道。
“不碍事!”说话手下动作不停,直到发丝全干,又递过去一杯茶,这才问道:“户部的银两是不是出问题了?”年关到了,压力最大的便是户部。
叶寞哑然失笑,洗去一身疲惫心情也放松许多,“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能猜到什么事吗?”
“户部管着天下的钱粮,商人依照国家政令与老百姓做生意,户部出了问题最直接受影响的就是商人,最后是老百姓的民生和衣食住行。我看过酒楼和成衣馆的帐册了,同一种布料,同一样菜式,价格翻了近一倍,是成本高了,钱不值钱了,那说明市面上流通的银子多了,可大晋国每年的银钱发放都是有规定的,所以我想是不是户部被人钻了空子?”
叶寞点头,“嗯,最近一段时间市面上流通着大量的银子,没有国家的官印,明显是野路子来的,皇上大怒,命岳父彻查,现在户部人心惶惶,我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霍卿一惊,没想到有这种事,“那我爹呢?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他日子不好过。”
“放心吧,岳父为人正直,最后顶多落个查办不利的罪名。”
霍卿摇头,“这件事蹊跷啊,所有的矿山都是朝廷的,既然有人私自放银子就说明他们是私自开矿的,这么大的动静总是能查得到的,可若是朝廷都不知道的话,只能说明对方权倾朝野,保密工作又非常好,一级级下来,消息早就没有了真假。”
叶寞站起身走出内室,片刻后回来,将手上的信封递给霍卿,“这是朱雀刚送来的消息,对方在牛头山后的林子里驻扎,方圆十里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