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与茗烟俱是带了几许错愕,只是那交握的双手这一次却没有分开,我强自镇定笑着看他们并肩离开,独立浮碧亭畔,任夕阳余晖染了满身,余光所至不过是地上的孤影!
回首望向乾清宫的方向,我终是收住了无奈笑意。皇阿玛,你收回了容若的玉笛,是不是告诉我,今后再不会因着他对我多有维护?!你唤我“老九”,是不是也对我有了戒备之心?在你眼中我已经不是那个巧笑轻狂的“小九”了?
“李德全。”康熙抬手揉着眉心,微闭双目沉声问道,“老九离开后见了什么人?”
“回万岁爷,九爷离开后在去庄宜院的路上遇到了五爷,说了几句话便独自一人去了宜主子处,五爷回了工部。”李德全垂首回道,“今儿八福晋进宫请安,先去了惠主子和良主子处,后又去了宜主子的庄宜院,九爷碰巧遇到便闲话家常满室笑声,近黄昏二人才离开。不过……”
“不过什么?”康熙因着疲累显得有些不耐烦,“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吞吞吐吐起来?”
李德全赶忙说道,“九爷和八福晋在浮碧亭坐了片刻,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八福晋好一顿哭泣,九爷虽有劝慰但八福晋依旧难掩悲意,直到八爷离宫途经才将八福晋接回,夫妻二人是……牵手而去的。”
康熙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案前宫灯出神,小坐片刻……难掩悲意……牵手而去……胤禟,你这是要解去他夫妻二人的心结吗?只是,你凭什么能解去他们的心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李德全,昨晚老九的府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康熙的询问让李德全冷汗陡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万岁爷,奴才只知道八爷去了九爷府邸,至于期间发生了什么……奴才……实在探听不出。”
“为何?”李德全的回答让康熙一阵烦躁。
“九爷府邸周围的暗卫着实厉害,派去的人想要近前就是不得其法,所以只知道八爷去过,其他的一概不知。”
“下去吧。”康熙轻叹一声,挥手让李德全退了下去,“传旨宜妃,今晚朕会去庄宜院。”
“喳。”
暮色四合,偌大的乾清宫唯有康熙一人独坐,明黄的御案上一册册奏折整齐摆放着,砚台中一抹朱砂格外刺眼,目之所及俱是一派端正,只是心底的那一丝烦躁愈发不可收拾,有心将奏折全都挥落,留眼前一片干净,手指所及却还是取了一册细细看着,朱批所落不过是“知道了”三个字。
胤禟,朕知天下事而治天下,从何时起竟不知你的事了?收回玉笛只是想将前事做个了结,你肯留下朕很高兴,可是若无法掌控你的想法,朕又该如何对你呢?朕对你……从来都是不一样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夜色中,马车缓缓而行,八爷与茗烟并排而坐各有所思,那交握的手一直不曾分开。许久,茗烟望着窗纱之外的空寂街市,轻声说道,“爷,表哥跟我说了很多话,他希望咱们夫妻同心。”
八爷闻言没有应声,只是盯着车厢一角出神,唯有那握着茗烟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茗烟感觉到八爷的力道,眼神流转却不曾落到八爷身上,“他说鄂尔泰的事情与你无关,要我放下执念,试着接受眼下的生活,试着接受爷的关爱。他还说,你我是要相携走一辈子的夫妻,世间能够与你比肩而立的惟我一人而已。”
“他还说了什么?”八爷原本纠结的心,在听了茗烟的话后,竟然有了一份了然,不觉带了几许笑意。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茗烟平静的说道,嘴角亦带了笑意。
伸手将茗烟揽过来,八爷依旧看着车厢一隅,仿若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你我原本就是夫妻,自然要相携走一辈子,今后我会好好待你。” 胤禟,既然你将她的手放在了我的掌心,我就一定会好好握住,你的嘱托我从未相负。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夫妻,可是……我也记得……你是我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
茗烟将头抵在八爷的颈间,痴痴望着窗纱之外忽明忽暗的光影,眼前浮现的竟是鄂尔泰犹如阳光般的笑容,嘴边的笑意越发浓起来。鄂尔泰,我会好好活着,静静看着那个人如何为此付出代价……
幽暗车厢内,有人释惑而笑,有人了然而笑,惟那相依的身影几多凄凉几多萧索,人却不自知……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节日快乐!希望亲们能多留言,多收藏,草青多谢了!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