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她一直等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所以竟没有发觉眼下已然足够恐怖。..舒殢殩獍
能和九五之尊共食的,这世间总共能有几人?能莫名其妙和九五之尊共食之后却没有死的,又有几人?
好在她心思不在这里,便也没有诚惶诚恐,所有人规规矩矩,除了萧云罗,也许从小得文帝宠爱的缘故,偶尔说个话,但也不多,一两句而已。
一直到餐毕,半点她设想的不寻常也没有,沉醉渐渐松了口气。心想,文帝这人原本就扭曲,说不定只是因为人越老了,那被狗吃了的良心反而长出了些许,知道多给怀陌一些关怀。
文帝事忙,用膳以后就要走,临行时对怀陌和萧尧道:“你二人随我到御书房。骅”
怀陌眉头几不可察一拧,仍是颔首应下,又回身对瑾妃恭声道:“如此,沉醉只得在娘娘这里叨扰片刻了。”
瑾妃一笑:“无妨,云罗也在这里,我帮你和萧尧看着新媳妇,等你们回来领。”
萧尧不置可否的表情稻。
怀陌又看着沉醉,煞有介事叮嘱,“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若是走失了,我必不来找你。”
沉醉忍着笑,点头。
文帝带了怀陌、萧尧离开之后,瑾妃便带着沉醉、萧云罗去偏厅喝茶,随意聊了几句。瑾妃嗓音温婉,俨然就是一个刚刚迎了新媳妇进门的婆婆。沉醉小心翼翼,瑾妃问了她话,她一一恭声回答,瑾妃和萧云罗说话时,她便安静地听着。
萧云罗一开始还亲昵地叫着“母妃,母妃”,后来却终于支撑不下去了。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满脸疲色。
瑾妃笑问,“真有这么累?”
果然是公主,若是换了沉醉,就是再累也要忍下来说不累的,萧云罗却顺藤摸瓜,就这么站了起来,连连点头,“是啊,昨夜的场面母妃你又不是没看到。不如我先在母妃这里小睡片刻,萧尧来了叫我。”
萧云罗已然自主自发到了这个地步,瑾妃自然只能笑着叫来宫女,领了萧云罗去睡觉。
如此,连萧云罗也走了,只剩下瑾妃和沉醉面对面,场面……至少在沉醉看来,就尴尬了下去。
既不是婆婆,过去也并无交情,这样子……沉醉也忽然好想去睡觉。
瑾妃显然看清了她的不自在,屏退了下人,亲自为她沏了茶,笑道:“沉醉,其实与我在一起,你才是最不该拘谨的那一人。”
沉醉怔怔地看着瑾妃。
瑾妃道:“之前有些话不好和你说,如今你与离渊既然有了这父女关系在,也该知道,我原本是他的侍女。”
沉醉没想到瑾妃会自己承认,这身份,瑾妃应该是最不愿提起那人才对,尤其是在皇宫里,沉醉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必害怕,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如同看穿了她的心思,瑾妃安抚,又道,“不止我,你娘也是。当年离渊身边有三人,便是锦年、苏瑾、罗敷。你与怀陌第一次成亲时,我便见到了你母亲,那时才知,你竟是她的女儿。我与你娘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如此,你其实也算是我的侄女,你该叫我一声小姨才是。”
小姨……有种彻底定住的感觉,沉醉不知瑾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忽然间请她进宫,忽然间和她拉拢关系。
不是不排除见她如今得无遇的宠,想要赶紧巴结她的可能,但是,这个可能确实很小。若瑾妃会这么做,当年又怎会不顾一切背叛无遇?
见沉醉不说话,瑾妃眼睛里的笑渐渐落寞下去,轻叹,“沉醉,你也会和宫主一样,不能理解我吗?”
沉醉怎么敢说是?“娘娘这么做必定有娘娘的道理。”
瑾妃自嘲一笑,“道理,不过也就是一个‘情’字。我对宫主是‘忠’,对皇上却是“情”,我以为,你会懂。否则,你也不会嫁两次也要嫁给一个男人。”
沉醉猛地哽住。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当年我奉宫主之命进东宫保护素素,我初时以为那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任务,却没有想到,在他成为我的男人以后,我没从他那里得到半分,却将我自己也搭了进去。”
那个他,无须多问,沉醉也知道是谁。
“我有心成全的,”瑾妃笑了笑,“我原本有心成全他和素素,我知道他爱素素,可是他辜负了素素,也辜负了爱。素素死去之后,我妄想和他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将素素的尸体偷回交给宫主之后,就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二十多年。”
“我似乎犯了一个很长很长的错,可我并不后悔,即使……”瑾妃顿了顿,眼中苦涩,“他如今又有了更爱的女子。”
瑾妃说完,便沉默了下去,静静啜了一口茶。
沉醉不敢让气氛就此沉凝下去,只得轻声劝慰,“皇上与娘娘二十多年的感情,绝不是他人可以比下的。皇上有皇上的无奈,娘娘要对皇上有信心。”
“信心……也是要他给我勇气的。”瑾妃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句。
两人从此终于沉默下去。
瑾妃静静地啜茶,沉醉装模作样将注意力集中在茶水上,心思却早已散乱。甚至在心中默默的想,说不定是九清宫那地方的风水有问题,否则,怎会所有人的感情都这么不顺?
无遇、素素、苏瑾……还有她的娘,哪一个爱得轻松了?哦,对了,还有太聪明的姐姐太美丽,直接香消玉殒,留下孤女,连生父也不知。
“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