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气势不错。”赫连任冷冷一笑,愤懑上前,凌厉地揪起他的衣襟,毒蛇般锐利的眼眸冷冷地瞪着他,沉声警告,“听好了,别以为她一时心软就能重新接纳你。孤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总之不许接近她,你不配。”
说罢,甩开他,嫌恶地掏出帕子擦擦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水流苏强压抑住心中的愤慨,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咬紧牙。
拳头重重地握了握,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过去,可他们却不肯透露一个字。他害怕,他惶恐,他不甘,可他终是做不出其他举动。
……
玉兔站在那张华丽的金丝楠木长桌前,浑身仿佛被千百根针扎,冷汗直流。她可以肯定,自己现在已经被玉美人冷得刺骨的目光刺成了一只人形蜂窝。讪讪地露出笑脸,她顶着泰山压顶的巨大压力,向自己的主子介绍道:
“家……家主,这位就是接替玉安的人选,流苏公子。”
水流苏对着玉美人美丽的眸子微眯,莞尔一笑。玉美人头顶冒出的寒气更重,冷冷地看着玉兔,一字一顿地质问: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玉兔浑身一抖,水流苏见状,连忙上前解释:
“玉家主,不关玉兔姑娘的事,是我硬要参加的。当初家主下的命令是在全岛范围内选择一个能力最出众的人吧?”
玉美人秀眉微蹙,看着玉兔。玉兔突突着胆干笑道:
“家主,是您下的这条命令。公子既然被收留在凤凰岛,就算是岛上的人,为了公平起见,奴婢无法拒绝他也要参加的要求。所以,这次全面考核获胜的。正是流苏公子。”
玉美人的眸子一点一点地黑沉了下来,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无形的黑色风暴,凛冽地翻滚着。少顷,疯狂旋转的漩涡终于平息下来,她一言不发地起身,看都没看水流苏,出去了。
水流苏满眼落寞,灰色的阴霾笼罩住他。他黯淡地低下头,愧疚地喃喃自语道:“又惹她生气了。”
玉兔看了他一眼,满心复杂。淡淡说了句:“公子,奴婢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这是您最后的机会。别再让家主伤心了。”
水流苏望着她转身离去,拳头虚握了握,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一定会感到惊讶,那沉甸甸的阴霾感让他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一样。
……
连续一个月。除了公事,玉美人和水流苏没有任何多余的交谈。 水流苏在商业上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助手,这是她早就知道的,拒她现在非常不想知道他的任何事情。
残阳如血。
后院的歪脖树上被水流苏挂了一只崭新的秋千,那棵树本已经死了,玉美人想让人拔掉。水流苏非说那样太可怜,于是废物利用成了一只秋千架。
他当时据理力争的样子,让玉美人真想拿鞋子抽他。奶奶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
不知不觉走到那架月亮形秋千前,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坐下了,手摩挲着两旁的绳索,惨淡一笑。简直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那一年她八岁,因为受不住丞相府秀的挑衅。一时好胜心起,在端午节那天翘了功课,偷偷前往丞相府去参加秋千大赛。
从没玩耍过的她压根没荡过秋千,结果自然惨败,在水流苏面前丢尽了脸面。更惨的是,被盛怒的父亲叫回家,被罚在祠堂里整整跪了三天。
三天后她病了一场,痊愈后,后院被来探病的水流苏安了一架月亮秋千。当时他望着她,说是要送给她一份礼物时的笑脸,她一辈子也忘不掉。她知道那时的他是真心的,他只是单纯地想看她高兴。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曾经的他们最后为什么会得到那样的结局。
“你果然很喜欢秋千呐!”
欣喜的嗓音惊动了她,偏过头,入目是水流苏那张单纯的笑脸。她忽然觉得好笑,曾经那张因为野心而扭曲的脸如今变得如此纯净,简直就是一个讽刺。
“要不要我帮你荡?”他靠近,略带一丝期待和讨好地笑问。
她不语,无视地起身,要离开。她强硬的态度让水流苏感受到一阵受伤,虽然他不在意,但并不表示他不痛。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他用她能听见的声量落寞地问,“无论我怎样想向你忏悔,你都不肯原谅?”
玉美人沉默了半晌,忽然沉声问:
“呐,我说,你真的失忆了吗?”
“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你能告诉我吗?”他有些急迫地问。
玉美人咬了咬唇,冷冷一笑:“哼,水流苏,你真是狡猾啊。”
飒飒的风吹散了她离去的背影,明明是很温煦的气息,水流苏却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入夜。
玉美人抱胸站在山坡上的一株银杏树下,仰头望着飘零的落叶。玉兔捧着披风过来给她披在身上,轻声道:
“家主,黑龙帮刚刚传来消息,他们帮主同意达成协议,请家主后日去海上面谈。”
“知道了。”
“奴婢觉得对方态度并不真诚,家主还是小心为上。”
“嗯。西图山那边还没来消息吗?”
“还没有。恐怕凶多吉少。”玉兔凝重地回答。
西图山是凤凰岛上连通东西的要道,然而山上有一群很危险的巨兽,严重阻碍交通。玉美人招募了许多勇士前去捕杀,结果都有去无回。那群巨兽到底有多厉害,玉美人不知道,只知道那群巨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