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娘子骇得脸色一白,胡乱披了件衣裳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众人神色慌张奔到前院,打开门一看,对方正分散开来,将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蓝爵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四下里看了看,忽然想起胡家有一个贮藏红薯的地窖,建在屋子后面,洞口极小,里面却是又深又宽,藏几个人不成问题,忙让他们躲进去。轮到上官萦时,她不肯下去,抱着蓝爵的脖子哭道:“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定是西厂的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若躲进去了,大娘一家人也必定跟着遭殃。他们不过是想抓我回去罢了,聚宝盆还没拿到呢,他们不会杀了我的。”
蓝爵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一脸坚定说:“我绝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想到她在西厂地牢受的那些罪,至今犹让他心痛自责不已。
上官萦安抚似的笑了笑:“带走不会再逃出来吗?”
说话间,院门被踢开了。一个满脸胡渣、一只手吊着绷带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俨然是当初押解她出京的张思齐,只是比以前瘦了许多。他像是大病初愈,脸色很不好,冲上官萦冷声说:“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也免了兄弟们麻烦。”
当日他大难不死,回去后免不了被汪直责罚,差点杖毙。汪直看在他浑身是伤、手都断了的份上,命他戴罪立功,务必要把上官萦活捉回来。他日夜查访,多少探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知道当初劫车一事竟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杲的儿子“英雄救美”之举,立即报了上去。陆松名却矢口否认,安排劫车的人远走他乡,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双方争执不下,最后不了了之,锦衣卫和西厂从此势如水火,公然不和。
上官萦看着屋顶冒出来的一排排弓箭手,心想敌众我寡,智取方是上策,保命要紧,冲蓝爵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叹了口气说:“张大人在汪公公手下办事,想必不容易吧?”
张思齐不知她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说:“为公公办事,那是小的们的福气。”
“不知汪公公若是知道我死了,聚宝盆下落不明,贵妃娘娘因此大怒,怪罪下来,不知又会如何?”说着拔出匕首抵住自己脖子,冷眼看着对方。
张思齐大吃一惊,若真是如此,自己办事不力丢了性命事小,可怜他上有父母下有儿女一家大小只怕全要跟着活不成——如此想了一通,说话的语气便不像刚才那么强硬无礼了,“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上官萦突然摸了摸袖子,说:“哟,这晚上天可真冷啊,冻得我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蓝爵一直站在旁边静观其变,闻言立马进屋,找了件外衫给她披上。
上官萦放下匕首,冲他一笑,转过头来说:“张大人,您不是要押我去沈万三故里找聚宝盆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这就随你去。”
张思齐登时怒了:“你们已是瓮中之鳖,我要抓你还不是手到擒来,竟敢讨价还价?你以为没有你,我就找不到聚宝盆,交不了差了吗?别忘了,你那对耳坠钥匙可还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