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花了五息的时间,所以当陈少白肚子上插着一柄长剑蹒跚回屋时,苗语琴还保持着痴傻的表情。
明显,她还没能从刚才的惊吓中解脱出来。
定睛望去,陈少白忽然觉得小萝莉眉心的一点天生殷红又深邃了许多,极似血玉,清纯之中多了些许娇媚。
他轻手轻脚地掩上门后,才侧过头温声道:“小苗,严三和熊瞎子都被我废了。不过这事还不算完,今天的仇,我会让他们留到下辈子去悔恨的。”
从茫然中觉醒,苗语琴愣了片刻,就见到了陈少白小腹上那一柄透体而出的利剑。
下一刻,她如同受惊的小猫一样直接跳了起来,扑到陈少白小腹前方半寸的地方,颤抖着小手缓缓贴去。
苗语琴白皙如玉的手指触及剑柄,却又悬停在空中,不敢过多动作,生怕自己的动作给陈少白再造成二次伤害。
“不是答应过我,一定要爱惜好自己的吗?”
“不要你去报仇,只要你在身边就好了……”
“都怪我,都怪我……”
呜咽般的低声呢喃片刻,她的脸上就挂满了泪珠,配合着眉心那一点殷红,顿时令人大生怜意。
陈少白大笑着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却又不小心触动了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他强忍着疼痛,露出一副别扭的笑容:“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哭个什么?”
被搂到怀里,苗语琴的身子一僵,小心翼翼地避开剑柄和创口,梨花带俏道:“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整天不正经……”
“哪样了?”
陈少白伸出有些乏力的手,紧握剑柄,笑着将其从身子里抽了出来。
利器出体的滋滋声听得人牙酸,从身体里带出来后,染血的长剑上仍冒着淡淡的白色热气。
“不要!”
话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苗语琴瞪大了眼睛盯着陈少白的腹部,完全无法理解眼前不合常理的一幕。
祖上三代从医,她从小就耳濡目染,自然比普通人更了解人体构造特点。
如这种严重的贯穿性伤势,一旦利物被拔出,就会造成大量的出血,就算治疗及时而勉强不死,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令人潜力尽失。
事实上,许多江湖人士都是因为忽略这一点而毁了前程、或是白白丢了大好性命。
所以当陈少白手一搭在剑柄上的时候,她就准备出手阻拦,奈何手速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利剑出体。
但……
“没有血崩?”
苗语琴试探性地掀开那破损的狩猎皮衣,却只见到一层凝集成簇的血痂。
血液与汗液混杂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但苗语琴却没有半点嫌弃,反倒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小手,将食中无名三指搭在陈少白手腕内侧。
半响。
苗语琴柔嫩的红唇微微张开,讷讷道:“脉相平稳有力,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
陈少白忽然感到一股剧烈的饥饿感自腹中袭来,于是挠了挠头道:“三天没吃饭,很饿啊。”
虽然对眼前神秘景象心存疑惑,但善解人意的苗语琴却并未追问,只是带着满腔失而复得的喜悦快步走向厨房。
“噗通”一声将自己摔在床上,陈少白只觉以往并不喜欢的坚硬木床榻变得格外舒适温馨,或许是太过疲惫的缘故,身体刚刚沾在床榻上,就陷入了昏昏的沉睡之中。…。
这一觉睡的香甜沉实,当他醒来,已是皓月当空。
月华透过半掩的窗口洒在屋内,给简单的家具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银辉,室内兽油灯燃烧着柔和的火焰,橙黄色光芒将月光的清冷驱散,让陈少白觉得格外温馨。
一翻身,发现苗语琴趴在自己身侧,已然陷入了昏睡之中,她脸上被胳膊挤出的那一点婴儿白嫩显得格外可爱。
床边那张已经被岁月熏陶出坚实感的木桌上,正放着一碗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肉粥。
陈少白轻轻起身,将白土陶碗捧在手中。
碗身尚有温热,肉末已经完全融入到白粥里,明显是反复温热过多次了,虽不是山珍海味,却也显得格外精致。
活动一下身体,感到肠胃已经痊愈,并没有留下什么暗伤,陈少白就捧起粥碗,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来。
或许是太过饥饿的缘故,不过两三个眨眼的功夫,一碗火候十足的喷香肉粥就已经全部进了他的腹中。
咕噜……
一碗肉粥如同泥牛入河,不但没有让饥饿感缓解,反倒越发勾起了陈少白的食欲。
“没存粮了?”
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他仍没找到半点可以充饥的东西,这才揉着胃酸翻滚的小腹认命。
想到比以前两辈子加起来都要精彩的三日经历,陈少白思绪纷飞。
他将情景在脑海中分解回放,一幕一幕的分析反省,总结经验——这是他常年狩猎养成的好习惯。
也正是这个习惯,他才能保持在山中狩猎多年而毫发不伤的不败金身。
但这几日的经历却让陈少白懂得,谨小慎微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一种小家子气。
终于明白,热血激昂的生死搏杀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男儿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两句以往用来装逼充能的话语忽然引起了陈少白的共鸣,在心中对力量的渴望也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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