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之戒在勒法夫瑞大小姐手里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流传了出去。
张雅薇回到巴黎之后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她带着保镖只身去的中东,一年时间便啃下了勒法夫瑞和汉密尔顿数十年没有啃下的硬骨头;因伤回到巴黎后,将依凡尼打理得风生水起,又在内鬼通外敌的情况下谈下优质宝石矿的独家代理权,解决了依凡尼一直以来过于依赖家族财团的危机;最后,还成功掳获了米尔斯·汉密尔顿的心。
这个流言如果是在三年前传出来的,大家约莫还要嗤之以鼻一番,可现在,大小姐回到巴黎三年之后的现在……
毕竟她的父亲是凡赛,而她也的确表现出了与她的血统相符的天赋。
家族内部蠢蠢欲动,如果不是宥于她和米尔斯·汉密尔顿的婚约,恐怕早已有了动作。
因为这个传言,已届中年的莱伊硬生生砸碎了一座公元前四世纪的白色大理石希腊雕像。
“父亲。”奥斯顿皱着眉头,“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放心。”莱伊恨声道,“克劳伦斯已经毁了,能蹦达的,也就剩下她了。”
奥斯顿唇角微撇,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克劳伦斯的确是毁了——可是您不要忘了,他不是毁在我们的手里。”
莱伊微微静默,“你害怕了,儿子?”
“害怕?”奥斯顿笑哼了一声,起身走向门口,“父亲,如果我早出生几年,您觉得克劳伦斯和她,还能对我构成威胁吗?”
门被重重地甩上。
莱伊一个人站在原地,怔仲了一小会,当他想起往事,心脏却蓦地沉向地狱。
凡赛……他的哥哥,可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指定为家族继承人了,那一年……他们好像才九岁。
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座驾停在凯茵俱乐部的后门。
在随扈的簇拥下,戴着墨镜的米尔斯下了车后只稍作停留,便走进了俱乐部里。侍者领着他来到一间包厢的门前,门被推开的瞬间,米尔斯看见早已坐在桌边等候的莱伊正在站起。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勒克莱尔俱乐部之外的地方会面,却是第一次,莱伊在私下的无人场合,对米尔斯的新身份表现出了应当有的足够尊重。
米尔斯随手解下外套扔给随扈,一个人走进了包厢。
“你也听说了?”
“什么?”
米尔斯微笑着低下头,眼角的笑意很是意味深长,“莱伊,从前,你绝不会如此恭敬地迎接我。”
莱伊握着酒杯的手骤然一紧,但他只震怒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你早就知道了?”
米尔斯没有回答。但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什么时候?”
“很久……很久以前。”
莱伊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顿,琥珀色酒液一下子从杯中泼洒出大半。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就是凡赛的女儿。”米尔斯笑道,“可见,有些事情,果然是注定的。”
“这就是你要娶她的原因?”莱伊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滴下水来,“你真正想要的,是勒法夫瑞!”
米尔斯笑而不答。
“你就不怕……”
米尔斯缓缓抬眸,眼底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莱伊,我很感谢你曾经的帮助,但是如果你想要以那些往事来威胁我的话,恐怕你自己……会先死在老爷子的手里。”
“是吗?”莱伊十指相对,一阵低沉的笑声从喉间逸出,“米尔斯,老爷子不是非把她嫁给你不可的——伊斯托弗早就有意为自己的儿子求娶oiselle了,如果我不再站在你这边,你觉得……你还有几分胜算?”
米尔斯不为所动,“她可不是老爷子手里的傀儡。”
莱伊讶然地挑了挑眉,“原来你也知道?”他笑意盈盈地续道,“那么,你又知不知道,她根本不是‘自愿’回到巴黎的?”
当流言甚嚣尘上,所有人方寸大乱时,女主角却离开了风暴的中心。
“拉斯维加斯?”刚刚结束凯茵俱乐部的密谈,米尔斯便开始追问手下张雅薇的行程,“她去那里做什么?”
“好像……是去见一个以前的朋友。”
以前的朋友?米尔斯沉默良久,生平第一次对自己所向披靡的魅力产生了怀疑,“谁?”
手下递过来一叠远距镜头摄下的照片,上面的人影很模糊,依稀可辨。
黎宸并没有跟着张雅薇回到巴黎。
他回到了拉斯维加斯,辞去了音乐团的工作,拿着从游轮上的那群公子哥儿们手里赢来的钱做了本金,当起了专业赌徒——对于那颗智商180、精通高等数学的大脑来说,赌博其实就是一道稍微高深了一点的数学题。更何况,从小的养尊处优生活和将近一年的流浪生活教会了他如何伪装。
黎宸成了拉斯维加斯的地下赌王,孤身混迹于各个赌场。
助理见米尔斯盯着照片的表情有些阴沉,忍不住解释道,“oiselle身边的防卫很森严,这是我们能拍到的最清晰的照片了。”
米尔斯微微颌首表示了解,猛然间觉得不对。
“她身边的防卫……很森严?”
张雅薇回到巴黎后,径直去了梅格瑞斯大厦。
严少渊捧着一叠文件挤走了进来,把她从沉思里唤了出来,“我不是已经授权你全权处理了吗?”
严少渊抬了抬下巴示意,“楼上的,他们不认我的签名,只认你的。”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签字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