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柔柔地女声刚一落地,帘子便从里边撩开了,一个妙龄少女从里头走了出来。
那女子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雪白的皮肤,鹅蛋脸,高鼻梁,大大的眼睛,神色柔美婉约。她身上披着一件净面粉红色的大麾,可以看得出身材很高佻。黑鸦鸦的头发梳成高髻,只插了一支金凤,金凤口中衔的两串珍珠一直垂到耳边,那女子步履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举止间流露出高贵雍荣的气质,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风情妩媚,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林瑾姝瞳孔急速收缩,这根不就不是一个婢女,她到底是谁?!
“张玲见过张公。”张玲缓缓一礼,拜的是风情万种。
“还不是为了玲丫头你和熊小子的事儿过来的,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熊小子这又是闹哪般,可是你伺候的不好。”听似散漫的语调,却透露着一股凌厉。
张玲宛然一笑,毫不在意,道:“我哪里就伺候不好了,大人让我干什么,我可都是照办了的,就是大人洗漱、出恭,我都没有假他人之手,张公这般说,我是冤枉死我了。”
我?!她说的是我!
林瑾姝听她这一称呼,心里的侥幸全然崩塌,身子忍不住摇晃,却被一人从后面给顶住。
不用回头,她都知道,那是周玉娘的手。她此时像一只被抽掉灵魂的布娃娃,软软地靠在周玉娘的手臂上,目光呆滞无神,脑子里不断回旋着,大人的洗漱、出恭,我都没有假他人之手......
“那怎么大半夜的把我叫过来,我可是听说熊小子又在发脾气呢。”也不等张玲回答。张公自己便自问自答起来,道:“我知道了,熊小子正事血气方刚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经事的人,他要什么,你只管顺着他就是了,倒时候,还能亏待了你。”
“张公~”张玲的声音好似无限委屈,红着脸,哀怨地望了一眼自言自语的张公。怪他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羞人的言语。
周玉娘担忧地看着林瑾姝,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事情好象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个张玲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自己之前的估计都是错的?
那可怎么办?若是熊大人真的有了别的女人,那自己这么做,岂不是害了林瑾姝......她心里象揣了一个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可又不能说什么。
熊舫好象很不愿意他们在外头谈论这个话提。高声道:“蓝田,你怔在外门干什么?”语气很严厉,显然对于张公同张玲在外头的谈话,而窝火。
蓝田好似这才回过神来,亲自来给他们撩了帘子,杨三祥率先进去。然后接了蓝田的手。撩着帘子,示意他们进去,周玉娘、莫子琪鱼贯着走了进去。二师兄本在林瑾姝的身前站着,这时却要让林瑾姝先进。
林瑾姝此时神情浑浑噩噩地,一时间举棋不定,她到底要不要进去?可是,在这样的场面下。自己又应该用什么样的身份进去?想到这里,林瑾姝不由摸了摸手腕间的那枚手镯。或许。来还私章也是个极好地借口!
心思只在转念间,二师兄却以为林瑾姝是怯场了,好心地轻轻推了林瑾姝一把。
林瑾姝这一路风雨兼程,早已瘦骨嶙峋,哪里还经得起热虽小这好心地一推,重心立刻发生了变化,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子里,发出了一阵声音。
屋子里,正在北面炕上盘膝而坐的熊舫被这动静惊动,望了过来。还没见到林瑾姝的面,又被张玲给挡住了视线。
“大人,你怎么自己坐起来了,你的......”张玲大呼小叫,好似熊舫坐在炕上,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我自有分寸,你不用多说。”熊舫紧皱着没有,口气有些不耐烦。
张公神情古怪地望了一眼被张玲挡住熊舫,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精彩,却仍旧是没有说什么,大大咧咧地坐在炕上的另一边,神情戏谑地望了一眼熊舫。
熊舫早就习惯了张公时不时地怪模样,是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林瑾姝不由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还好周玉娘及时上前扶了林瑾姝一把,林瑾姝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二师兄有些不好意思,忙上前低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林瑾姝神情浑噩地摇摇头,她的头始终低垂,好似不愿意将自己目前脸上的神情暴露出来一般。
被张玲一打岔,熊舫自是想不起刚才的小插曲,也没有再望上一眼,无关紧要的事,他一般是不会多加关注的。
何况,林瑾姝现在的样子,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她的真实身份。她全身裹着厚厚的深褐色粗布棉衣棉裤,做小男孩打扮,脸上虽然干净,却一直低垂着头,很是低调。
周玉娘虽然知道这样的场合自己最好是明哲保身,不要插足为好,可是同林瑾姝长期相处下来的情谊,又不允许她的侠义心肠这般无能。
“大人......”
只喊了一个称呼,却是把熊舫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熊舫一见是周玉娘心头大惊,环顾之下,很快便注意到周玉娘身边站着的做男孩打扮的林瑾姝。
张公朝熊舫望去,心里也很是诧异。
他跟在熊舫身边已经很久了,对他的为人品行的了解,若是敢认第二,这天下就没人敢认第一,本来只是试探他心意的一个小举动,却让他明白了熊舫的心意......
熊舫黝黑的眸子深沉似海,左手的食指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