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朱佑杬用膳完毕,张初仪又处理一些事情之后,见还有时间,忙朝着清宁宫走去。
自朱佑樘被禁足以来,她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看到他了。
漫步在宫道上,张初仪望着两侧琉璃瓦上的金色余辉,心念瞬转。
看那日蒋恩言的反应,她应当能够从他嘴里掏出些有用的消息,只是如何与他周旋,还需更加谨慎。
这宫里,一个个的都是人精。
到了清宁宫,她谎称是朱佑杬让她来送东西,方才见到朱佑樘。
“你怎来了?”
听到禀报的朱佑樘,满面欣喜的迎了出来。
视线从他出现就不曾移开,张初仪详细打量一番他的神色,见其一如既往的温文从容,方才放心。
“不是说要想办法给你降温的么?”张初仪含笑回答,同时扬了扬手中的瓷瓶。
朱佑樘接过,入手柔软冰凉,诧异的挑眉,“这是?”
张初仪浅浅一笑,“这是随身的冰壶。”
她想古时候应该有着硝石制冰的方法,可是宫中却不多见,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有那精巧细致的木冰箱了,所以才不用这古老的法子。
当她第一次见到那个精美的木制冰箱的时候,张初仪几乎怀疑是不是有前人也如她一样际遇。
将制作冰壶的方法详细讲了一遍,张初仪发现朱佑樘听得十分认真,不觉笑开。
“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这东西你以后随身带着,也免得太阳底下暴晒。”
将巴掌大的小壶攥在手心。丝丝凉意侵袭全身,朱佑樘眉目舒展。“谢谢你了。”
被他如此专注盯着,张初仪的双颊忽而一阵热气上涌,立时挪开眼,嗓音些微沙哑,“对了。你最近好不好?会不会闷?”
朱佑樘来到她的身边,望着眼前到他肩膀的张初仪,眸中闪现回忆的微光。
他的记忆中,从来都是她牵着自己的情景,如今,倒是他超出她不少,这就是成长的结果么?
“我没事,你放心。”
不敢看他的张初仪,被他近在咫尺的话给吓了一跳。眸子里满是错愕。
他们是不是靠的太近了?
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张初仪连忙岔开话题,“阿樘,你记得一个叫茶岚的宫人么?”
朱佑樘一脸茫然,显然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她从前是在永宁宫伺候的,阿樘不认识么?”
闻言,朱佑樘凝眸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当真不记得,她怎么了?”
“哦,没什么。”她本想能否通过他的关系。将茶岚从浣衣局弄出来,然而想到他此时的境地,只好作罢。
又和他聊了几句,张初仪正要告辞,就听到门外有人禀报,“殿下。郑金莲求见。”
她注意到朱佑樘在听到禀报的时候,眼中一抹厌恶划过,屋中安静片刻才听到他开口,“让她先回去,吾稍候再寻她。”
从他们相识,张初仪从没见过这张一直温柔笑着的容颜上,出现嫌弃厌恶的神色,她忽然对这个能让他变脸的人有了好奇。
“阿樘,这人是谁?很让你不喜么?”
朱佑樘一愣,看着她关切的神色,脑子飞快旋转。
她知道了么?
可她目前不过是一副好奇,不像有其他意思的样子。
那就是不知道了?
心底有淡淡的失落,朱佑樘浑不在意的轻声道,“只是个太过机灵的宫人,你不用担心。”
“哦,原来如此。”
这宫中从来都不缺心思活络的人,她不就是这样么?为了自己的目的,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一切的可能,利用所能利用的,哪怕惹人厌恶也在所不惜。
朱佑樘注意到张初仪情绪的低落,刚要上前询问,就看到她垂首敛目,屈身行礼,“殿下好生歇息,奴婢这就告退了。”
言罢,也不等他发话,径自转身。
“初仪,你还会来看我么?你知道我不能”
被他的话止住脚步,好一会儿,泛着沉闷的声音才响起,“嗯,有机会就来。”
全身一松,朱佑樘目送着她离开之后,才发现,他竟是一直屏息等待她的回答。
死死拽着手中的绣帕,郑金莲满面羞恼。
她已经将近一月没有见到太子了。
想起那些人讥讽的面容,耳边又回荡着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语,郑金莲几乎将银牙咬碎。
哼!她一定要让他们后悔!后悔那般嘲笑自己!
今天,她鼓起勇气求见太子,没想到直接被打了回票,连太子的声音都不曾听见,念及此,郑金莲娇媚的容颜几近扭曲。
不行!她今日一定要见到太子不可。
打定主意,她风也似的窜出屋子,朝正殿走去。
“金莲?你做什么这么风风火火的?”就在郑金莲将要靠近大殿门的时候,身侧忽然响起一道诧异的嗓音。
“萍云姐姐?”
望着眼前莲步轻移,手中提着包袱的李萍云,一抹嫉妒之色在她的眼中极速闪过,瞬间消失不见。
“你怎么这么匆忙?”拉住郑金莲的手,李萍云清眸含笑。
“我”
看着她的欲言又止,李萍云恍悟,“来见太子?”
郑金莲神色讪讪。
“走,我们一起去,刚好我也有事情要求见太子呢。”李萍云无视她面上的尴尬,拉着她一同往正殿去了。
这次,公公只禀报一声,就得到朱佑樘召见的旨意,郑金莲的双眼益发深沉。
就是不见她么?
“奴婢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