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沈芃润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
他右侧黑衣的周荣和月白锦袍的李天宝坐的笔挺。
三人畅谈正欢。
沈芃润正说着一眼瞧见裙角飞扬的沈茗嫀快步来到了门前连忙站了起来:“三妹妹你来的正好!他们组了一只龙舟准备明个去大湖夺彩头。你说说他们这些旱鸭子若是都能夺到彩头,那彩头跟白给的有什么区别!”
周荣李天宝亦起身一同看向了厅外:“见过夫人!”
沈茗嫀没理沈芃润的话,只盯着月白锦袍的李天宝,忽略那双迟滞的眼睛,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那处落寞的别院中,她都是这么穿着的。只是眼前的少年比她高些......
“你们坐!我去厨房看看......”秦清玉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就快步朝厨房奔去了。
“娘亲......”沈茗嫀望着秦清玉的背影,蹙起了眉头。雄黄酒、五毒饼、咸蛋、粽子都是现成的,她去看什么?她之前不是要看李公子的吗?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秦清玉几乎是一路飘到厨房的。
莫忘见秦清玉满脸苍白的进来,连忙迎道:“夫人怎么了?早饭都备好了,粥也照您的吩咐熬上了,眼见就可以出锅了。”
“再加两份!”秦清玉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情绪,走过去掀起了热气腾腾的粥锅。热气一哈,她的眼泪也就涌了出来。白茫茫热腾腾的水汽中,秦清玉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那个风雪交加的严冬,那个寒风如刀的北国,那个满目疮痍的城头之上。
透过白茫茫的水雾秦清玉似乎清晰的看到,漫天飞雪中一大一小高高吊起的残尸在冷风中飘荡......
莫忘见秦清玉面对着粥锅弓着身子许久未动,连忙上前挽住了秦清玉:“夫人怎么了?”
“没事!”秦清玉抹了抹眼睛,声音已然平和:“被热气哈了一下。你再加两份早饭,待会一起送过来。”
“知道了,夫人快回吧。”
秦清玉回到正厅的时候。厅中四人已经围桌而坐了。采香正笑脸盈盈的逐个斟茶。
见秦清玉进来,周荣李天宝起身道:“夫人请!”
秦清玉微微一笑:“我方才去厨房看看早饭,你们来的这样早定是没吃好饭,待会一起用点。快坐下吧。”
“夫人请!”周荣坐定后盯着秦清玉笑道:“夫人您瞧我这位小兄弟和沈姑娘可是相象?”
秦清玉面带微笑的看了看李天宝:“这孩子确实生的秀气。只是太瘦了,待会可要多吃点。”
李天宝只望着秦清玉,一双眼睛渐渐的被泪水掩盖了。
周荣见秦清玉别去了脸不再看李天宝,伸手拍了拍李天宝的肩膀:“来之前给你说过了,夫人的粥可是最美味的。待会你尝尝就知道了。”
“好!”李天宝一举袖抹去了眼泪。四五岁的记忆虽不是确切的,但是很多事情都还记得的,比如娘亲的样子。
这几天经过谢羲的反复治疗,李天宝还是只能记起十二岁以前的事,痴傻后的记忆全都丢失了。周荣觉得忘记也好只要他能像正常人一样就好了。再说痴傻之后的记忆又都是那么锥心的事,不记得也好。剩下的事就是让李天宝接受,他一下子昏迷五年之久的事实。周荣和周子毅两人轮番的给李天宝讲这些年的经历,总算是稳定了他的情绪。
当然他们隐去了不少的事情,生怕他受了刺激再犯傻。总之李天宝以为他痴傻之后周荣一直带着他游历诸国经商,现在财大气粗。他想做什么都可以。这次上门就是李天宝做主买了足足两大车的礼物。想想小时候饿肚子的窘迫,此刻大把大把花钱的感觉真爽!
周荣也知道让他们母子,兄妹相认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眼前这位夫人身上隐藏的秘密也是她永远都不愿意提起的事。再者周荣也无法确定她和沈羡陵的关系如何,会不会也是她不愿意相认的原因。可喜的是,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她们。相认只是迟早的事,何必非得让他们一下子承受呢。许多心结是需要时间慢慢去解开的。
莫忘捧着托盘,上面摆满了五毒饼、咸蛋、粽子。莫离一手提着暗红瓷罐的雄黄酒,一手领着象牙白的小木桶。采香连忙上前接过了盛满香粥的小木桶,又逐个的为在座的摆上了小碗,分粥。
李天宝接过碗呼啦的喝了一大口。跺着脚连连唏嘘着:“烫!烫!烫!”
“哈哈哈!”沈芃润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说一十有二的小爷,你没瞧见碗里的热气嘛,还喝这么多!”
李天宝冲着沈芃润一瞪眼:“关你鸟事!”随即看到面前的母女又低了头道:“天宝失言了,夫人莫怪。”
“天宝!”秦清玉皱着眉头看向了周荣。眸子中多了一份疑惑和敌视:“他叫天宝?”
“是啊!李天宝!”周荣望着秦清玉:“我初次遇到他时,他才五岁,之后我们兄弟就没分离过。”
秦清玉桌布底下的左手已经无法自抑的颤抖了起来,但是一想到那城头的残尸,她极力握紧了拳头:“噢,润儿为何说他十二了。我瞧着个头不像。”
“十七了!”周荣一直笑着:“上次不是和夫人说了吗,五年前他的头部受的伤,多亏了沈姑娘,他才好起来的。”
沈茗嫀见周子杰一直笑着,心里越发的抵触,生怕他说出那日的话来,连忙道:“娘亲,是周公子请的神医治好的他。嫀儿什么忙都没帮上。”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