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莫然见芝雪神情古怪,低声问她发生了何事。
“秀,孙秀并不是要去出恭,她把奴婢带出去后,便说她也没想到西宁郡主会定下这样的规矩,她怕秀会输,另作了一首诗给秀应景。”芝雪回道,接着便把孙素雅那首诗说给了主子听。
这小妮子也是怕自己要举着牌子绕落霞寺一圈,丢了面子罢。夏莫然挑眉不语,的确自己刻意营造的名声不太好,芝雪不了解,会担心也是正常的,于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炷香时间,众人已全部完成了,夏莫然匆匆写了一首交了上去,那字还写得像鬼画符。
孙素雅瞥见开头“七夕”两个字,心下一松,好似终于帮了夏莫然一回的模样,开心地转过头去,与旁人交谈起来。
夏莫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侧颜一眼,芝雪在她耳边轻声道:“先前奴婢出去打听清楚了,太子的确随着孙秀来了落霞寺,就住在西跨院,且说词与孙秀说得一丝不差,太子为了哄她开心,便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难道她想撮合了自己和宇文恺,好讨宇文谨开心?夏莫然疑惑不解。
芝雪却又支支吾吾地继续说道:“奴婢刚才还碰到八皇子了,他让奴婢转告秀……转告秀……”
夏莫然皱了皱眉眉,问道:“转告我什么?”
芝雪把心一横,红着脸道:“转告秀说他十分欣赏你,若你真心不想嫁给太子,他定会恳求皇上取消这门婚约。今天也是七夕佳节,若秀对她也有意,请晚些时候去花田一叙。”
芝雪芝晴等虽被夏莫然逼着断绝了和冥衣卫的关系,但对宇文谨说到底还是存在着敬畏的,夏莫然说喜欢宇文谨,她们还能接受,可跟宇文哲,她们便有些难以承受了,毕竟三从四德是传统女子根深蒂固的观念。
陈西宁为了不落下仗势欺人的口舌,只命人包下了落霞寺的东跨院和碧云斋,花田还是开放的,宇文哲约她在花田相见,难道他不怕被人发现么?还是他认为完全毁了她名声,便能娶了?他真是敢想敢做!夏莫然嗤了一声,并不再理会。
所谓评诗,便是要把诗作贴在板子上,供在场众人一起点评,不仅要凭诗的优劣,字写得好坏也是重要的参考依据。
梨香和陈西宁另一个婢女把诗作稍稍整理了一番,便开始评诗环节。梨香念一首,另一个婢女便贴一首。
夏莫然细细地听了一下,发现郦玲玲果然不负盛名,写的诗当真无人能匹敌,就连字也相当不错,不知道孙小白花今日能否赢得了。
在念到方诗如的诗时,夏莫然发现她写得一般,勉强对得工整罢了。
方诗如自然也是清楚自己的水平的,她今天来不过是想接触接触夏莫然,另一方面也是趁着方府只她一个女儿了,多结交些其她贵女,给自己打好关系,但面对众女不屑的眼神,她十分尴尬,慌乱之下便口无遮拦道:“从小我便不耐烦这些,勉强摆脱真眼瞎罢了,不过,当不会是最后一名吧。”
她想着反正有夏莫然垫底,自己断然不会举着那羞人的牌子绕圈的,等那时自己再对夏莫然好生安慰一番,定会让她引为知己的。
芝玉气得满脸通红,秀的本事她清楚,可别人不知道,这方秀如此讲是在轻视秀吗?
方诗如讲完也知道自己笨嘴笨舌的惹了祸,于是朝夏莫然尴尬地笑了笑,奈何对方竟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让她不由得恼了起来。
夏莫然把方诗如完全无视了,低声问穆铭烟道:“我看你可不止这点水平,怎么,是想陪我当最后一名?”
穆家老夫人年轻时候文采也是一等一的,穆铭烟自也不差,不过穆家在朝中向来中庸,如今又决定与夏府联姻,穆铭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出风头的好,以免让穆府落得个烈火烹油的境地。
穆铭烟已然清楚夏莫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倒也没明说,只有意跟她插科打诨,便道:“你可别拿我和你相比,我诗作得再差,可不比你要高上一筹?就算是倒数第二也不错了。”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不费劲,夏莫然哈哈一笑,对穆铭烟的调侃倒没放到心里去。
接下来两人不再讲话,专心看别人写的诗,有时候从写的东西也能剖析一个人的本质。
一首一首评下来,贴诗作的板子越来越满,见到有好的,便有专门的丫头抄录下来,给碧云斋外候着的人送去,由他们传诵出去。
孙素雅写了一首七言诗,当梨香读出来时,众女纷纷叫好。
夏莫然文采方面确实不行,也评不出优劣,穆铭烟却在她耳边低声道:“从诗作来看,孙秀和郦秀不相上下,各有千秋,不过郦秀的字是端庄淡雅、灵动秀丽的小楷,孙秀的字是柔中带刚、雄浑苍劲的行书,从这一点上,孙秀比郦秀略高一筹。”
小楷适合女子书写,行书却多是男子书写,没想到孙小白花身子孱弱,却有这等笔力。
夏莫然不动声色地朝郦玲玲看去,见她听见别人赞孙素雅多过于自己,并不恼,还笑意盈盈地说着“本该如此”的话,且笑容里无一丝勉强,当真十分谦和大度。
评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了,梨香手中的诗作也只剩三两张,那最后一张便是夏莫然的。
纵然不在意,很多秀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等,日子太无聊,也要多点调剂才是,不知夏家四秀举着烂诗在香客面前丢尽脸面,该是怎样一副光景,七王爷是否也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