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阵嚷嚷传来。
“秀你怎么了?秀你醒醒啊!”
夏莫然把脖子伸到窗外去看,冷不丁被宇文谨一拉。“午时已到。”
原来纵横了风月场所十几年的一代翘楚,翠枬坊的玉翠娘被砍了头了,宇文谨定是怕她如寻常闺阁秀,看到血腥的场面会恐惧害怕,才阻止她探出头去。
夏莫然看着他握在自己臂上节骨分明的手,欣喜于他嘴上遵守礼法,行动却处处透着关怀,倒也承了他的好意,转身往屋子中央走去。
只是飞溅几尺的鲜血,碗口大的狰狞疤痕,看不清面目滚了几圈的头颅,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她转身的瞬间,落入她眸中。
忍住想吐的冲动,她顺手拎了桌上的壶儿倒了杯茶喝,上好的雨前龙井,免费的茶水真没法比。
她嘴儿砸吧了几下,心中把福源楼狗眼看人低的小厮咒骂了一遍。
此时,战战兢兢的冥七回来了。
宇文谨见他后面并无宇文恺的人影,皱着眉头问道:“太子人呢?”
冥七扫了扫夏莫然,见她并无异样,才哭丧着脸答道:“太子爷派人来说孙秀昨夜染了风寒病倒了,太子爷正陪着,无暇前来。”
语毕,宇文谨一脸阴沉,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夏莫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宇文恺最好喜欢孙素雅得不可自拔,省得纠缠自己。她比较感兴趣的孙素雅这朵小白花,明明感觉到她是喜欢宇文谨的,甚至为了让宇文谨讨厌自己,让樊贵妃除掉自己,不惜在桃花宴时设计自己撞破他俩的秘密,今天怎么舍得放弃见宇文谨的机会?
病了么?嗯,昨晚的风雨是有些大,孙素雅这样柔柔弱弱如西子的娇秀会受风寒不奇怪。
顶着主子寒若冰窟的双眸,冥七也想撒腿就跑,可惜话没讲完,他没那个胆。再次一扫夏莫然,他磕磕巴巴地说道:“太子爷还说孙秀十分喜欢龙珠,可惜皇上赐的那颗叫贼人盗了去,所以太子爷恳请爷把刚得那颗红龙珠送与孙秀,说不定她一高兴病就好了。”
当龙珠是药么?有了龙珠病就好了?这下夏莫然不爽了,真想爆粗口骂放她娘的屁,她只不过一事接一事,还没来得及去七王府“拿”而已,怎轮得上那表里不一的小白花惦记?
宇文谨却低头思量了一会,当初他问樊家讨要这颗红龙珠,本意是想用它来引出云安山女妖,却放出风声说要赠与孙秀的,意外的是女妖并没有上门盗取,反而翠枬坊那夜与昨夜他都见到了她,也就怀疑自己先前的猜测是错误的,孙家的那颗龙珠并不是她所偷。
他虽恼怒太子不知上进,整日流连花丛,但一向对他有求必应,一颗价值不凡却并不珍贵的龙珠,给了他也无妨。
于是宇文谨虽然表情不悦,但还是带着怜惜地对冥七说道:“让管家取了给孙秀送去。”
殊不知正因为他想补偿太子从小失去父母,处处溺爱的行径,才导致宇文恺失格得成了纨绔太子。其实他也冤枉,从没做过家长,连女人都没有,他又如何懂得去教育孩子?况且这个孩子还不是普通人,以后会是比他尊贵的一国之君。
夏莫然才不管他溺不溺爱、怜不怜惜的,只知道他要把红龙珠给孙素雅那朵小白花。虽然她也能从孙素雅那里再次把龙珠偷来,可是意义不一样。这男人,除了四个婢女,还没送过她东西呢。而且她心里早已经认定宇文谨是她今生唯一的男人了,她的男人要送东西给别的女人,她肯么?
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她一张小脸拉得老长,刁蛮地说道:“不行!”宇文谨的人都是她的,他所有的一切也是她的。
秉持着“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观念的夏莫然一心不想便宜了小白花,自然蛮横地阻止,倒把先前装模作样喜欢太子的面目抛之脑后。
冥七瞪大了眼,实在不敢相信有人竟敢在主子面前耍横,对方还是区区小女子。
夏莫然刚穿越到古代时,宇文谨还没安排好她的去处,一直任由她住在七王府。彼时冥七还只是冥衣卫的小罗罗,未能到达主子面前,自然不知道年幼的夏莫然对着宇文谨撒娇耍赖无理取闹是家常便饭,直到夏莫然嚷嚷着不要嫁太子,想做七王妃时,宇文谨才果断让她入了夏家的族谱,从此相见是路人,以便绝了她的念头。
宇文谨虽皱眉看着夏莫然,但眉目中并无不悦之色,甚至隐含着显而易见的溺色及无奈,更让冥七咋舌。他们两个哪像威仪老成的皇叔公和淑敏恭敬的侄孙媳?倒像闹着矛盾的一对夫妻。
冥七被自己的想法唬了一跳,心里默念着:一定是我看错了,阿弥陀佛,我啥也没看见……
如果冥一在这,肯定一巴掌拍他脑门上。小子,这就唬一跳了?有木有见过爷为她杀人的?有木有?
宇文谨看着夏莫然半分不让的小模样,与印象中那个色胆包天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重叠了起来,暗叹遇上她,自己说一不二的节操碎了一地。挥了挥手,便让冥七出去。
虽然惊讶英明神武的主子竟毫不犹豫地妥协了,但见主子让他出去,冥七很快便溜了,这么诡异的气氛,忒折磨人,难为洛寒与主子形影不离。
宇文谨不再坚持把龙珠给孙素雅,夏莫然还是心喜的,本想着干脆把龙珠要过来得了,但她担心这男人太过警觉,万一把她和萨莫儿联系到一起就不好了,还是过段时间再跑趟七王府“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