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燕衣办妥了乔治出狱的手续,立在铁门前望着他,像是个迷路的忻娘,面上露出了彷徨。
乔治签字确认,然后与所有经办的看守握手,对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深表感谢。然后转头便瞧见了汤燕衣的模样,他便含笑上前问:“小衣,怎么了”
汤燕衣叹了口气:“以后你不在这里,我如果遇见什么难题想要找你,就不方便了。”
他扬眉而笑:“谁说的。我还是我,只是换了个地方。只要是你的需要,在我那里都是优先级。我还会继续帮你,你放心。囡”
汤燕衣这才展颜:“真的”
他含笑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么看过去,这张已经与皇甫华章十分相似的脸,几乎就连目光与神情也都已经一模一样了。
汤燕衣心下不由得想,佛德集团的股东们当又要面对这样一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脸时,心下又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觉得其实皇甫华章从未曾真的离开,而将来那时坐在那张主席椅子上的,依旧还是皇甫华章鲺
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乔治自己对着镜子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乔治呢,乔治又在哪里.
走出监狱大门,远远地就看见詹姆士带着长长一溜车队等在外面。
乔治大步走上去,远远张开了怀抱:“我最亲爱的詹姆。”
詹姆士也迎上来,与乔治相拥。一双蓝眼里已经闪烁盈着水光:“哥。”
后面那一溜车队里也都走过了人来,都是当年佛德家族和公司里支持他们母子、兄弟,而坚决拒绝承认私生子地位的人。有公司老臣,也有家族的亲戚。
十几年过来,在皇甫华章的打压之下,这些人逐渐从家族和公司里失势。于是他们也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等待着乔治和詹姆士兄弟两个卷土重来。
乔治与詹姆士简单拥抱了一下,便抽回了手臂,面向那一群簇拥而来的人。
笑意洋溢在他面上,他优雅地微微鞠躬:“让大家久等了。”
十五年,真的是太久了。
众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有所指,便有老臣上前颤颤巍巍道:“只要还能等到,就不久。”
可是老眼昏花地此时才看清乔治的五官,便吓了一跳,脱口而出:“皇甫华章怎么是你”
詹姆士忙上前来扶住:“您忘了我说过,都过了十五年了,我哥的面容会有所改变。至于与皇甫华章相像,也只是因为我们好歹是兄弟,所以年纪越大看着就越相像了。”
那老臣子才颤颤巍巍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是这样就好。唉,刚刚当真吓了我一大跳。”.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乔治回到了住处。
只是还不能回佛德家的祖宅,只能回了他们母亲当年居住的另一处别墅。
那时候父亲终于熬到了跟母亲离婚,母亲以弃妇的身份从城堡里搬出来坐这处别墅里,而父亲本想带着皇甫惜安坐城堡里去。可是在家族旧臣的强烈反对之下,也在皇甫惜安自己的情绪不稳定之下,他们两个终究没能坐城堡去,而是搬进了燕舞坊。
接下来不久,就发生了皇甫惜安杀死父亲的惨案。
这样看来也一切都是报应。
詹姆士站在大门口,有些止步不前。
乔治转过来望他,幽幽说:“没关系,反正距离我们搬回城堡去,也不会太远了。”
可是詹姆士依旧闷闷不乐。
这原因乔治也理解。这处别墅是当年父亲将皇甫惜安母子接到国之后,他母亲安娜带着他们兄弟俩避居的地方。
那时候他成年了,可以另外有自己的住处。每当遇到母亲发脾气,他尽可以避回自己的住处去;可是弟弟不行,弟弟那时候刚十三岁,还未成年,只能留在母亲身旁。
而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弟弟被母亲强迫着,不得不去到老佛爷身边去。他每次想要反抗,也都是被母亲锁在这所房子的阁楼里。
于是这所房子对于弟弟来说是痛苦的回忆,他不想跟进来也情有可原。
“詹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可是这里毕竟是我们母子三个人最后的记忆。”
詹姆士努力笑了笑:“我明白。只是自从我回来,都一直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我喜欢热闹,不喜欢住得这么偏。”
乔治便也点头:“那我不为难你。只是这世上只剩下我们兄弟俩相依为命了,我希望你每周好歹有一天能回来过夜。”
詹姆士点头:“我会的。”
詹姆士跟佣人一起陪着乔治在房子里参观了一圈儿,詹姆士将乔治的行李亲自拎进主卧,便告辞离去。
乔治立在窗边目送弟弟的背影,缓缓眯起眼睛。手下冬沉走上来,顺着乔治的目光看过去,幽幽说;“看样子小少爷今天仿佛有些闷闷不乐。倒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闷闷不乐。”
乔治叹了口气:“他不高兴,倒也不让我意外。毕竟他当年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对于公司的继承权还没有什么体会;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二十八岁了,已经在欧洲将分公司做得风生水起,越发明白掌权的滋味儿。”
冬沉侧眸望过来:“您的意思是,小少爷自己也有掌权之心”
乔治笑了:“为什么没有呢他也是佛德家的孩子,跟我是完全相同的血统。就算是亲兄弟也会有私心的不是么”
冬沉皱眉:“那您倒是不得不防。”
乔治勾起唇角。与皇甫华章的争斗,他好歹还可以攻击皇甫华章是私生子;可是对于詹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