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醋味儿!”岑二娘素白的脸上,笑起两团柔柔的红晕。她嗔怪地斜安三少两眼:“没见过你这种和儿子争风吃醋,还在无齿小儿背后放人冷箭的爹!”
“壮壮那么可爱,那么亲你,你好意思背着他,在我面前说他坏话?”岑二娘气怒交加,伸出葱根儿一般的食指,点着安三少的脑门:“你这爹做的,也忒不合格!”
“哪里不合格了?!”安三少炸毛:“你说让我待他好些,多多照看他,我放着受伤的娇妻不看,一日有五六个时辰,都在守他身边。跟奶娘学着怎么抱他,怎么给他把屎把尿。还拿帕子亲手给他擦洗身子!”
“夫人你出去问问,满大景有哪个官员,同我一般爱护孩子?人家都说抱孙不抱儿,我待那小子,可以说是如珠如宝了。若我这般,都不算合格,那天下就没有合格的父亲了。”
“好了,别嚷嚷,我头疼。”岑二娘无奈地摆摆手,柔声细语给炸毛狮子顺毛:“夫君,方才是我说错了,你是再合格不过的父亲。壮壮有爹如你,是他的福气。你消消气。”
安三少向来吃软不吃硬,他见岑二娘伏小低头,也放低声音红着脸认错:“夫人你说得也没错,我是心眼小,吃自己儿子的醋。”
“可你也不想想,自打那小子出生,你就********只惦记他,每天见我,问的都是看过壮壮没?他今日如何了?也不问问我好不好,累不累!”
话语间,酸气滔天,每个字都仿佛被陈年老醋泡过。
岑二娘听得牙酸耳软的。可他这么坦然承认自己吃醋,弄得她都不知怎么说他了。
“夫君,这段时间是我疏忽了,没有关心顾及到你的心情。”岑二娘还想安三少好好照顾孩子,每天都把儿子抱到她面前给她瞧瞧,自然顺着他说话:“往后,我一定好好待你,把你和儿子一视同仁……”
只是她心里已打定主意,等她完全伤愈,要给安三少好好上一课。
一个大男人,堂堂西南总督,位高权重的,怎么心眼这么小?同个奶娃娃争风吃醋!让外人知道,还不知怎么非议他!连带着,也丢她的脸。有个这么幼稚小气的夫君,走过去也蛮丢人的。
安三少闻言,终于眉舒眼展,理所当然道:“合该如此。不过,我觉着你说的那句‘一视同仁’,不太对。”
“怎么不对了?”岑二娘挑眉。
“我们俩才是最亲近最亲.密的夫妻,夫人你应该说事事以我为重!就像我事事以你为重那般。壮壮那小子在你心里的地位,怎么能同我比高?”
安三少说得慷慨激昂,岑二娘听得张口结舌,她呆呆凝视安三少半晌,才有气无力道:“再说吧,我累了,想躺躺。”
安三少用“夫人你又忽悠我”的不满目光,注视岑二娘片刻,看她神情疲惫,到底心疼她,没再逼她表态。亲自扶着她靠里面躺下,自己合衣躺在床外沿,心疼地将手轻轻搭在她身上,半搂着她道:“我守着你,你安心睡罢。”
岑二娘忽然心软,专注地看向安三少,发现他瘦了一圈,五官更加深邃立体,眉眼愈发清俊,只是黑眼圈挺重,肤色蜡黄,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她心疼地抬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揉点他浮肿的眼睑,问他:“你最近夜间是不是都没有休息好?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看着一点儿都不英俊帅气了啊,安大人。”
“夫人,你终于看到我的辛苦了!”安三少做出很浮夸很感动的表情:“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壮壮,没有我呢。”
“……”岑二娘给了安三少一个白眼。
安三少皱着脸和岑二娘倒苦水:“夫人,说来话长。壮壮那小子经常白日酣睡,夜间大闹。两个奶娘和岳父岳母、祖父祖母他们,那么多人,都哄不住他。必须要我抱着他到处走,他才安静。不然,哭得大家都无法安睡。幸好你离得远,没有被他吵到。”
“你说那臭小子,是不是前世和我有仇?今生托生成我儿子,专门来找我的麻烦。真想使劲揍那小子一顿,把他给打服帖了。”
安三少没留意到,他这话一出,自己夫人满是柔情和怜惜的表情,霎时变得冷漠起来。
他还在喋喋不休:“昨夜三更半,我睡得正香,壮壮那小子又哭闹开!岳父和父亲把他抱我房里,逼我抱着他去院子里,吹了一晚上的凉风,陪他看星星看月亮。”
“那小子倒好,有厚厚的小棉被裹着,还有雪貂皮做的暖帽戴,一点儿都不冷。我可是穿着单衣,瑟瑟发抖地抱了他半夜!手酸得都举不起来。直到凌晨把他给哄睡着了,才得空去床上躺了躺。”
“谁知还没躺满两个时辰,又叫祖父和大师叫醒。因为那小魔星醒了,不知怎的又哭嚎不休。我真是受够他了!”
安三少把脸贴在岑二娘颈侧,委委屈屈道:“夫人,这半月我过得那叫一个苦啊!夜里都没有睡饱睡足过!若不是你说要我待壮壮如待你,我早把他和祖父他们打包,丢去清州乡下,随他哭闹了。”
岑二娘的手吊在半空,不知该轻揉安三少,还是重重抽打他。他总是有本事,很快让她对他由怜转怒。
这已是他第二次说要把壮壮送走了。看来他不要儿子的心,很坚定啊!
若不是看着他面黄肌瘦,自己又伤累着浑身乏力,她真想抓起鞭子,把他抽个满头开花!
岑二娘管住自己的手,忍住了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