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端出来两包一等一的茶叶,紫雪公主又捧出一方方正正雕刻着竹子的雪色砚台来送给秦玄昭:“得见秦公子,实属缘分,素闻公子多才,这砚台,是多年前皇兄送给我的,平时虽我也读些书,到底是小女子,习文弄墨的时间很少,这砚台,公子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秦玄昭一向不爱收礼。
当初林柠溪刚到秦家时,捉了两三只蟋蟀,送一只给秦玄昭玩耍,不料秦玄昭看了一眼十分嫌弃的道:“玩什么?”有时林柠溪甚至想,就是把自己装盘送给秦玄昭,他未必会理睬,可紫雪公主送的砚台,秦玄昭十分喜爱,端在手中爱不释手,紧紧的攥着。
公主见惯了人情世故,懂得见什么人送什么东西,诸如将军送良驹,美人送胭脂。多通情达礼多体贴入微。
林柠溪得了一包茶叶就屁颠屁颠的了。
紫雪倒也懂得夸赞林柠溪:“林姑娘气质出众,动人美好,鬓边这朵花,真是极配姑娘的气度。”
林柠溪咧嘴笑。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皇兄选妃的时候所用的喜花,不知为何在姑娘头上?”
皇上拍手道:“紫雪果然是一个细腻的人,你有所不知,先前朕在选妃,瞧着有位姑娘出淤泥而不染,气度超凡,朕瞧着甚是不错,便赏了她花一朵,哪知她是林姑娘。对了,这月二十八,朕亲选的三位妃子要入宫来,林柠溪,秦玄昭,那一日你们来吧,正好跟朕同贺。”
有礼物收,天天来都没意见。
出宫去。未到宫门口,就见紫雪的婢女奔了出来,送两把夏凉扇:“公主说了,暑气重,这凉扇是贡品,还望二位笑纳。”
果然是一个心细的人。
林柠溪跟秦玄昭乘马车而去,不用暴晒,公主还贴心的送上了凉扇。
凉扇精致,扇叶画着千里冰封,扇柄上系着深紫色流苏,扇骨上刻的,竟然是那日林柠溪等人所题的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虽这扇子没写名字,可一眼便能瞧出,是紫雪公主的扇子。
一方砚台,一把折扇,皆是精品。秦玄昭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进匣子里,倒是林柠溪,因为怕热,拿着扇子“呼呼呼”的扇起来,凉风习习,她仰脸眯眼,真舒服。
“你怎么扇起风来了?”
“扇子不就是扇风的吗?”
“这是公主送的礼物。”
“那也是扇风用的。”
秦玄昭说不过林柠溪,只得扭头望向窗外,古代人送礼物,哪怕像扇子这类常用的,基本是用来瞻仰的,显示情意,哪像林柠溪这么实在,别人送扇子,她立马就用来扇风了,难不成别人送一马桶,当下就要上厕所不成?真没情调。
一路无话。
秦玄昭持重而坐,若有所思。
林柠溪揉揉手腕:“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秦玄昭没理她。
“是不是很配你此时的心情?”林柠溪撇撇嘴,怪不得人家说,男人啊,就爱那些小狐狸精,长的美就算了,身材又好,声音也嗲,还懂得男人的心思。
“林姑娘何出此言呢?”秦玄昭不动声色。
“你觉得紫雪公主怎么样?”
“公主出身高贵,气质出众,听闻紫雪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书礼仪也都识得,今日一见,传闻非虚,公主端庄有礼,细腻温顺,礼贤下士——”
“好了,公主又没在,干嘛那么用劲儿夸她。”林柠溪心里不知怎么就酸酸的,紫雪公主的好处她也知道,可秦玄昭这么夸她,林柠溪就像吃了个馍夹苍蝇一样,心里不爽利,瞪着秦玄昭道:“咱们都这么熟了,你也来夸夸我。”
林柠溪正襟危坐,准备听赞美。
秦玄昭皱眉,低头细想,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道:“林姑娘的优点——时间紧迫,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咱俩谁也别理谁了,不对,咱俩谁也别说话了,谁先说话是小狗。”林柠溪拿出手帕盖在脸上,探着头望着马车外连绵起伏的青山跟农户种植的大片大片的连翘跟向日葵。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夸人的词那么多,怎么秦玄昭就不能捡一两个用在自己身上?就是夸紫雪公主,那么些赞美的词也用不完吧,剩下的词里捡一两个出来,也够形容自己了吧?一到夸赞自己的时候,秦玄昭倒惜字如金了。
哼。
好几天林柠溪都蔫蔫的,老天也很关照林柠溪,阴云密布,大雨倾盆,好几日不见太阳,大雨顺着屋檐流淌到地上,砸的鹅卵石晶莹透亮,呈现五彩的光芒,地上的水汇成小溪,顺着墙角的苔藓一路远去了。
直到何知微到秦家来的那一日,林柠溪的心情才好转。
之前她还惦记自己家的老房子,这么大的雨,爹娘能顶的住,房子也顶不住啊。
她去找秦夫人,要求回家去。
秦夫人笑着安抚:“好孩子,伯母不是说了,等那两件衣裳做好,算是给你的礼物,之后你便可以回林家了,如今天气不好,你来来去去的,若是淋生病了怎么办?再说我已派人去林家看望过了,林家的房子好着呢,一点儿都不漏雨。你休要担心了。”
打发了林柠溪,秦夫人还扶窗叹气:“这么大的雨,我本以为,林家老宅都被冲到沟里去了,真是大快人心,不料林家那宅子结实着呢,且林常录那个药罐子手脚也不哆嗦了,真真是奇怪的很。”
何知微来给秦家送几样药材。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