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微骑着白马去送药,程大人让他坐一会儿,说有好事等着他。
事实证明,程大人嘴里跑火车,他的话,十分信不过。
过了一会儿,程绚然换了身碧罗叶粉衣来到何知微面前,钗环摇曳,婀娜多姿,脸颊的胭脂红的像映日荷花,有大女子的雍容,又有小女子的妩媚,虽不能顾盼生辉,但显然精心打扮过,比平时的程绚然美出一大截来。
程绚然见穿了油青色对襟马甲的何知微独坐,便道:“他呢?”
何知微以为是问白马,便道:“外头拴着呢。”
“你才外头拴着呢,我问的是玄昭哥哥。”
程大人去闺房跟她说,有个喜欢她的男子在客厅里等着她,程绚然以为是秦玄昭,心想着她的玄昭哥哥终于开窍了,识货了,认识到她的好了,于是翻箱倒柜,描眉画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过来,却只见何知微坐那儿品茶,哪里有秦玄昭的影子。
“原来就是你喜欢我啊?”程绚然撇撇嘴:“真是癞蛤蟆想吃炖大鹅,凭你也想喜欢我?”
何知微简直惊呆了,这就是程大人嘴里说的好事?早知等来等去等来了程绚然,何知微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
程绚然却耍起了无赖:“喜欢我的男子多了,你算老几?再说,我心里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玄昭哥哥,我是很专一的,我决定跟玄昭哥哥白头到老,你这么猥琐的人,没机会了。”
程绚然提及秦玄然,倒有一种山棱,江水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决心。
何知微笑起来,程绚然也太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她要跟谁白头到老跟谁生同寝死同穴何知微才不关心,可她不能抬高踩低呀,何知微怎么说也是京城帅哥中的佼佼者,明眸皓齿,形容俊美,程绚然竟说他猥琐?她到底识不识货?
程大人本想让二人有个交流,不料却捅了马蜂窝。
程绚然只是嚷嚷:“你爹不过是个商人,是卖药材的,我爹是一品大员——我不会喜欢你的。”
“说的好像我会喜欢你一样。”何知微将草药放在小几上,站起来就要走。
“知微,绚然不懂事,以后你常来啊,来给伯父送药。”
“伯父,我可不敢来了,你闺女太彪悍了。”
程绚然提着草药追上来:“敢说我彪悍,何知微,你敢说我彪悍——跟你拼命。”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何知微跳上马背,一路狂奔。
程绚然坐上马车,紧追不舍。
一路追到秦家。
何知微一见程绚然就赶紧藏到林柠溪后面,程绚然那气势,简直能隔山打牛,一下子把何知微震吐血都有可能。
本以为程绚然要找他拼命。不料程绚然温温柔柔的站在花鸟屏风前,轻轻的施了一礼:“大伙都在呀,看来我来对时候了。”
碧罗叶粉衣,水白色珍珠项链,绿如意镶宝珠簪子,十二开的花鸟屏风前,光线温柔,程绚然一手抚屏风,一手捏粉色手帕,轻轻施礼的样儿,跟先前坐着马车争分夺秒跟何知微拼命的那个女子判若两人。
这画风,转变的真快。
这要是天气的话,中央电视台都预报不准啊。
“林柠溪,你可得保护我,程绚然要跟我拼命呢。”何知微探头道。
程绚然却一笑:“何公子说哪里话,你给我爹抓药,我怎么会跟你拼命,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虚伪。”
“玄昭哥哥也在啊。”程绚然给秦玄昭施礼,脸上带笑,心里却不大痛快。若不是秦玄昭在,早一掌把油嘴滑舌的何知微拍死了。
何知微在林柠溪房里,怎么秦玄昭也在?林柠溪不过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她哪来这么大的魅力?
回到程府,程绚然茶不思。
程大人问她:“你不是追出去了吗?知微的事,你也没吃亏,再说,何公子家是富商,条件不差,你怎么气成这样?小脸都黑了。”
“爹,我不是生那个何知微的气。”
“生爹的气?”
程绚然摇摇头:“我生的是一个姑娘的气,她叫林柠溪。”
程大人自然不知谁是林柠溪。自己家女儿一向尊贵,眼界又高,一般人家的女儿,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这个林柠溪是何方神圣,怎么把女儿气成这样?
程夫人心思细腻些,私下拉着女儿安慰:“没听过什么林柠溪,想来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自然是比不过我家绚然的,怎么惹得绚然生气?”
“娘,何知微跟秦玄昭都对林柠溪好,气死我了。”
“是啊,我女儿貌美如花,天下男子应该为我绚然倾倒才是。”
“娘——你睁眼说瞎话。”程绚然哭起来:“你明明知道我长的丑,若不是长的丑,也不至于这个年纪了还没媒人上门提亲,我一个人多寂寞啊,哪像那个林柠溪,她坐着不动,何知微跟秦玄昭就去找她了,我不服气,不服气。”
秦玄昭明白过来,原来何知微到林柠溪这里,是避难的,便笑了笑。
何知微注意到秦玄昭手中的银簪子,这银簪子如此面熟,他拿过来放在林柠溪鬓边比了比,小巧可爱的簪子很趁林柠溪的脸色,他看看林柠溪,又看看秦玄昭,又把银簪子放自己头上比一比,对着铜镜一照,摇摇头:“这也不是送给我的啊?这——你们俩?这什么意思?”
秦玄昭临窗而立,翩翩公子,不动声色。
光线穿过花鸟屏风上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