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中的石破天惊,众人见证之下的太后尚未能够决断定夺,何采薇便及时赶来做一把火上浇油的助力。
她的状告之言义正辞严,详述了自己是如何偶然路过又无意间听见了尹素问亲口嘱咐珍珠去皇后处送药,更加声情并茂地再现了她是如何安顿珍珠切记行事小心行动保密的。她所述情况与白茶此前所说也大致能够一一应证,乍一听来便是更有力地坐实了尹素问的罪证。
其间的冷秋水几次听不下去想要出言打断,而何采薇像是有备而来一般,一气呵成滔滔不绝愣是没有给人留下插话或反驳的机会。
太后冷面蹙眉听她一番痛斥,挑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一眼阶下神情自若的何采薇以及一旁神色复杂的尹素问,手里的念珠转一圈却是没有着急言语。
从被指证以来,她见到的尹素问一直是冷静自持的,眼底偶尔还有一些对于敌人的不屑。如今,何采薇才一入殿,尹素问的神色却蓦然改变,不是简单的紧张或惊讶,反而有了些不忍与伤感。明明尹素问自己才是那个被众人指摘的行凶者,又怎么会用了那样怜悯的目光看着别人呢。
太后一时觉得尹素问此人更加有趣起来,想到她尹家大小姐的原本身份,又参考何采薇一副恨不能即刻置人于死地的模样,心中便大概也有些计较了。
“何宝林虽是洛州人士却是从小在上原府长大,你与尹美人一家可曾相识?”
“回禀太后,未曾相识。”
何采薇本是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才主动求见的,也做好了要与白茶里应外合的打算,没想到自己方才一番动人陈情竟没有引起太后重视。太后顾左右而言他,她稍一思索便以为是太后察觉了自己公报私仇的意图,于是一面极力撇清关系一面又赶忙补充一句。
“臣妾与尹妹妹此前并不相识,今日直言进谏更是与私人感情无关,完全是出于一片维护皇室尊严的心意。尹妹妹原本是个与人为善的,不想一时蒙蔽了心智犯下这样的大错。同样身为后宫姐妹,臣妾宁愿狠心指摘出她的错处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她在这歧途之上万劫不复啊。”
一番陈情说得动人,即便是坐实了姐妹罪名,何采薇仍是一副不得已才为之的大义灭亲之状。那痛心疾首的不忍模样。任哪一个不明真相的人看来,都只会觉得她是一个既顾念姐妹情谊又不忍辜负圣恩的好姑娘。
“尹妹妹,事已至此你便不要再隐瞒了,好好认罪或许太后慈悲之下也不至于太过严惩。总是辜负了帝后的一片心意啊。”
这一句是向着尹素问所言,何采薇在用实际行动向众人言明。自己所言所行全是出于一片赤诚,绝非是存了故意陷害或公报私仇的心思。
至她亲自指证起,尹素问都没有插话,此刻见她硬挤出几滴眼泪来,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向着自己做戏,心里最后的一点念想便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何姐姐,你我之间究竟是哪一个走了那万劫不复的深渊歧途,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旧日消散,再不存半点情分,何采薇也再不是那一年的何姐姐了。
太后冷眼旁观。暗叹眼前果然是一出尚未完结的旧戏。想想自己在尹素问身上尚有遗留的未解之谜,一时便觉得这出戏怕是还要唱上一段时间了。
“就此打住吧,哀家也累了。一个个口若悬河来我这里叫嚷一通,真正能拿出证据的却没有一个。”
太后出言打破僵局,不愿再与众人纠缠起身就要离开。尹素问尚未言语,冷秋水与何采薇却是异口同声几乎同时唤一声“太后”,心思全在尹素问最终将会被如何处置的问题上。
“皇后遭袭兹事体大,既不能放纵凶手更不能草草结案,如今各执一词相互指摘却无实质罪证,哀家这里只见浑水不见清白。全都收监待审吧。”
太后一声令下,并没有即刻定了谁的罪,只说将尹素问、珍珠与白茶三人全都收押看管起来,以待内廷局下一步调查。外殿恭候的禁卫军得了命令也不客气。两人一组将地上的三人架着就要收监,冷不防却又传来太后一句话音。
“不论谋害真凶,皇后贴身侍女白茶护主不利却是事实,杖责三十再做收押吧。”
白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本是主动提告的一方竟然要首先挨了刑罚,一时哭号惨叫挣扎着便被禁卫直接拖出了殿外。只剩了殿中众人面面相觑。
禁卫行动迅速,尹素问虽不用受刑却也只来得及与冷秋水交换一个彼此安慰的眼神,紧跟着便被强行带走了。冷秋水急唤一声“素素等我,一定会救你出来”,门外却是已经只剩了凌乱渐散的脚步回声。
何采薇起身揉一揉酸疼的膝盖,暗自愤愤咬牙切齿咒骂一句“小贱人果真大难不死”,回头见着冷秋水怅然若失地追至殿门前望着尹素问的背影发呆,禁不住就啧啧称叹地嘲讽几句。
“果然是圣眷正浓的美人,这样大的罪名一时都只是个收监待审。冷姑娘与其担心旁人,不如好好为自己打算一番吧,免得最后只能落个为她人作嫁衣裳的结局。”
“何宝林翻来覆去也就这些离间诬陷的把戏了吗?”
冷秋水冷哼一声,突然扬手朝着对方脸颊而去,何采薇却像是早有防备,一手截住她的巴掌反手一推就狠狠将她推出了几步之外。
“你说我是离间诬陷,不过是因为我的话坦诚难听了些。不提别的,尹美人是否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