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奔行,五人直至天色擦亮方达隅江。可惜天不作美,一片混影暗云滚滚而来,不多时便已降下豆大雨点。天色骤变,往来行船纷纷靠岸休歇,拒不出航。无奈,五人只得城中寻访客栈,再待朗日。
倾盆如帘,斜挂瓦檐,这般沉湿天气,直让人心生乏闷。客栈中,往日轰吵亦呈清冷,只有三三两两的酒食客人席坐堂中。
柳玉林五人闲坐堂角,一边品食茶点一边留望雨中步人。
“这般鬼天气,也不知何时才能放晴。”陆文注将一粒花生丢入口,抱怨道。
哗哗——雨声如旧,在坐四众全没一人开腔搭理,他便只好继续拨弄手中花生。
“二位客观,里边请。”客店小二无所事事倚靠门边,眼见雨中两道身影行来,立时殷勤出声。
听闻声响,陆文注转头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坐入旁侧桌椅。男子身着灰布长衫,浓眉圆目体格高壮。一晰而观,只觉此人雄壮非常,气沉如山,显是身具武力。
男子随意要了清茶小点,便笑望身侧女子。
陆文注顺势瞧去,不禁一呆,险将杯中茶水洒了出来。世间怎会有此姿丽天颜的女子……
男子似有所觉,回首看来,他连忙唇起灿笑,四下张望假作环视。
收回目光,陆文注生觉不堪,自己又未作了亏心之事,不过一睹芳颜,竟会如此失态。心绪闷闷,他便趴向桌面,靠往柳玉林低声道:“师兄,你说可还有人暗中盯留咱们。”
“我派乃是西禺正道之首,无论正道邪途具有觊觎之人。自从我等下山,便有数道势力暗中留访,又岂会无人窥视。”
“昨夜杀伤六人,莫非一丝效用也无?”
“效用?呵呵,只会让得那些鼠辈暗藏更深。”
“那……侧坐二人可会是与同道?”陆文注斜目打眼,声压愈低。
“休可胡言,隅江城中卧虎藏龙,非是我等能晓,莫要生事。”
“哦……”
梁安擦拭手中茶点碎末,招呼小二借取一支油伞,对众人道:“困坐闲乏,小弟外去走走。”
“你这般出去也不怕遭了贼人算计?”陆文注停下动作,瞪目道。
“此处人多眼杂,想来暗留中人也不会无故出手。况且小弟初至隅江,也想四处游走,以解困乏。”说完,提起油伞便往门外走去。
“梁安呐,你怎就不听师兄劝告啊。”梁安不甚理会,陆文注一幅痛心疾首捶打胸膛模样,好似久教不闻的父亲,惋惜孩儿一般。
这边方才出言,侧坐男子轻疑一声,便往梁安而去。甫到近前,一双手臂搭上其肩。“梁安?你是陆水梁安?”
啪——
“撒手,放开我家师弟!”男子问声话语,陆文注猛的蹿至身旁,甩手扣住男子臂膀,用力一扯。不想,男子非但纹丝不动,反将自己带步踉跄。
陆文注虽说不济,可也习武十载有余,这随手一拉,便是未尽全力,也该有所撼动才是。
双姝此时已将手掌悄悄攥住剑柄,只待那人动作而发;柳玉林也放下茶盏静坐墨声。
“阁下何人?怎会识我名讳?”梁安横移脚步,立稳身形。
“真是梁安!哈哈,真是梁安,我是石头啊!”男子忽的开口大笑,张开臂膀将其实实抱住。
“石头?哈哈,你没死?!”略一迟疑,梁安同将对方环抱,开怀道。陆水遭屠后,一心早报家仇,已是许久未曾有过这般笑颜了。
二人环手而分,石生朗声道:“哈哈,你这变化可颇大了些,险没将你认出。”
“当年愣头小子,竟也成了雄猛之人,当真教人意外。”梁安打趣一笑。
“哎,陆水一役相别数载,看你一身行头,想来必已入宗门。”
“呵呵,索幸当年蒙遇良师恩救,否则早做了幽魂,哪里还有你我相聚之日。”梁安道口,又指向柳玉林等人。“他们便是我同门的兄长师姐。”
石生回望看去,对着众人拱手一抬。柳玉林转过身行,亦同抱拳道了声“幸会”。
旧人相见,自是合桌而谈,七人落坐互通家门名姓,便闻柳玉林启杯说道:“石兄竟是药宗高徒,失敬,失敬。”
“哎,奈何宗门早毁魔盟之手,现下仅余石某孤人而已,柳兄赞言,又教石某岂可当之。”石生黯然,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听其所言,柳玉林面色乍变。“哼哼,魔盟当真好手段,竟连一丝消息也未流出。某身无心而言,望石兄勿责。”
“呵呵,无妨。说来惭愧,济元劫覆虽责魔盟,可下手却是门中弃徒。本该功废残喘之人,不知从何习来一身蛮横武力,麾下更有活炼药卒无数,个个刀剑难伤,日后还望贵派多多提防才是。”
“石兄好意,某身先代掌门谢过。既知此人底细,我派定会好生留意,若然可为,必将斩除魔主肢臂!”
“呵呵,那便有劳贵派费心啦。”说完,石生举起茶盏对陆文注道:“适才石某情急,得罪之处还请陆兄见谅。”
“呵……呵……不敢,不敢。”陆文注看着面前雄壮之人,磕笑两声后,又将心思埋于沉首,不知为何。
雨水渐晴,眼看时日稍晚,石生提邀五人同去家中饮宴。纤芸在侧本欲断其此念,生怕被人有心而观,落了眼目。可看去石生笑颜,便把心头所想,合茶吞落肚中。
……
一番酒食过后,天边红霞艳染,已是晚晴。
看着天色,柳玉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