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开始发烫,试琴想扭动身体,但脱臼的胳膊也使不上劲。
拓拔宇从刑罚一开始便静静在一旁屏息以待,试琴即使看不见,也感受到了他那异常灼灼的目光。
这个变态!试琴愤愤不平地想,果然是拓拔旭的儿子。
她觉得自己是放声喊叫了多久,没有意义的只有模糊字眼的尖叫。意思开始模糊,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她模模糊糊似乎闻到皮肉被烧焦的味道,汗流了又被烤干。她觉得皮脂都已不在,她成了一具遍体鳞伤的干尸,她已然死了一次。
热气慢慢散去了,疼痛更加强烈。有人温柔地处理她的伤口,她习惯性地抽搐着,意识一直没回归大脑。值到大脑开始传来“饿”的情绪。
昏迷时应该有人给她灌了水,所以她的喉咙不至于太干涩。
“你醒了?”
是拓拔宇的声音,试琴不由地抽动了下嘴角。
“你可算是我见过的最禁不住刑罚的人了。”拓拔宇感叹道,他问:“暗杀门现在已经没有刑罚训练了么?”
试琴声音哑的几乎听不出声:“我是中途进去的,没经过开始的训练。”
“那就难怪。”拓拔宇恍然:“我给你上了药,养几天就好了。”
试琴顿时有些激动,结巴地说:“你你给我上的药?”
拓拔宇连忙道:“我是个大夫,大夫不分男女哦。”
“不是这个意思。”试琴问:“我的伤重么?”
“还行吧……”拓拔宇有点奇怪:“怎么了?”
试琴挣扎着要起来:“如果伤好了,我可就白受了。”她喘的厉害:“小公子,能让七宫的人来接我么?”
“七宫?是那个一直站在堂外的傻子么?我已经让他进来了。”拓拔宇道:“半天才问出了名字,这人在刑讯台上一定很有意思。”
变态!试琴默默翻了个白眼。
“方唯?”试琴试探似地唤。
方唯淡淡地说:“我在。”
试琴的心倏然地安定了下来,她低低地说:“带我回去。”
方唯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试琴刚往前走了一步,腿脚就软了。方唯平板地说:“我抱你。”
半天,试琴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句陈述,而在征求她的意见。她点了点头:“好。”
试琴的背上没有一块好肉,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还是隐隐发痛。方唯刚用力,试琴就疼的抽搐了一下。方唯想了想,道:“还是背你吧。”
试琴伏在他的背上,方唯托起她,慢慢向七宫的方向走去。
方唯的背并不算宽阔,还带着少年的单薄。试琴隐隐忆起了曾经,想起来试音。她的哥哥,当年在他们最困顿的时期,也是这么用尚且稚嫩的肩膀担起了整个家。她那时便觉得,待在哥哥的身边,便会安心,便会安全。
“方唯,”试琴突然问:“报仇于你而言,真的很重要么?”
方唯脚步顿了顿,然而并未回答,而是机械地继续向前。
试琴便也不再言语,她觉得自己其实没有立场参与进去。
“重要。”在进七宫的那一刹那,方唯闷闷地说:“报仇于我,犹如呼吸。”
试琴抿了抿唇,心不可察觉的,被刺痛了。
方唯把她背进房间,让她趴伏在床上。试琴双手叠在下巴下面,眼睛四处看了看,有些奇怪:“潋滟呢?”
方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试琴怔了怔:“她不会……”
“不会什么?去找瞳欢那个贱人报仇了?”潋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试琴吓了一跳:“你……”
方唯说:“这里有暗道。”
“这里有暗道!”试琴无语:“我怎么都没发现。”
潋滟道:“这暗道我也是才发现的,寂麝应该没有这个心思,而且我发现这个暗道时日已久,且挖到一半就荒废了。”
“所以呢?”试琴惊讶了下,就兴致缺缺。伤口疼的狠了,脑子也有点涨涨的。
“所以,”潋滟白了她一眼:“这个暗道是诗裙修的。”
试琴听成了“试琴”,连忙摇头:“我可没修过。”
“是诗裙!”潋滟道:“七宫第一任主人,还记得么?”她鄙夷地看着试琴:“你就去司刑堂走了一遭,就成了这样?脑子锈住了么?”
“那个少爷下手太狠了好吧!”试琴哑着嗓子说:“他差点把我给烤熟了。”
潋滟奇怪:“少爷?”
“不是公子的儿子么?”试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她转头问方唯:“你看到那个拓拔宇,是多大年纪?”
方唯垂目道:“和我们一般大。”顿了顿,他又说:“而且,她是女子。”
潋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试琴,”她边笑边说:“你这一瞎啊,人也变得单纯好骗多了,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了?”
试琴被她抢白,心里不大高兴,无奈自己一直有气无力的,也懒得和她辩。只说:“她就是骗我,也没什么好处。我姑且就信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潋滟耸了耸肩。
试琴问:“这拓拔宇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自称是公子的儿子?”
潋滟说:“这原委可就说不清了。我只知道开始这司刑堂堂主一职一直空着,但有那么一天……”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诗裙死的那天,公子就宣布,她的女儿为司刑堂堂主。”
“拓拔宇是诗裙的女儿?”试琴皱了皱眉:“为何姓拓拔?”
潋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