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没有人,老王和青青真的已经走了。
我洗了脸,热了头天晚上的剩菜吃罢,便步行往太和乡上走校办的教师节庆祝午餐,顺便还能领乡政府50块的慰问金。
路上,我给老王打起了电话。
那时候我用的波导手机,号称手机中的战斗机,直板蓝屏;老王用的是tcl翻盖的,彩屏,档次比我的手机还高一点点,是和弦铃声。那时打电话,还特么双向收费。
电话里,老王说在南充,房子订金交了,青青上洗手间去了。
我问他: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半夜洗的t恤,天不亮就取走了?
老王呵呵一笑,说:“妈呀,天泉,你说啥哟?昨天晚上我和青青来了四次,最后一次完了天都快亮了,我们就走路到乡场上坐车下南充了。分开这么久,我哪里还有心情洗衣服?现在还穿着脏t恤呢!”
“我日……”
我当时确实是这么爆的粗口,然后在乡村土公路上停了下来。其时正走到学校门口,我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租住的房子,知道是撞上什么了。
老王一听,沉默了一下,突然大声道:“天泉,你是不是撞鬼了?”
我说:他妈的,好像是,居然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他有些紧张地说:天泉,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中午回学校吃饭不?
他说要和青青吃牛排去,便不回来了,让我帮着把慰问金给领了,还建议我真的找人打整一下,要不然那个房间睡着不好。
我也比较倔,随便扯了两句,结束了通话。
当时我的想法是:等老子恢复了,不他妈把一切弄得干干净净,老子就不是许天泉!
接下来的日子,倒没有发生过什么,老王也没什么事。青青和他团聚到了当年的国庆节后,才又去上海上班了。
青青走后的第二天,天气比较阴沉。吃过午饭后,我照例上床睡个午觉,然后再起床去学校上课。
天气有些凉了,我的房间灯依旧开着,都用坏了两个灯泡了。我以为阴局已破,但秋季阴长,还是开灯要稳妥一些。
但那一天,我睡得迷糊。突然感觉背后凉嗖嗖的,窗户外面站着个男人,灰色老旧的中山服外套,高大,披着蓑衣,还戴着斗笠,看不见脸,手里好像提着一张破渔网。
看样子,这是个打渔汉子。
他就站在窗户外面,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是什么角色,当时没理他,背对着窗户还装着睡。
这种东西,你最好是别理它,别与它正面相对。体壮阳重的人还好一点,虚弱的人可就不妙了。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了苍白的手,上面斑驳的青紫伤痕,推了我的窗户。
窗户是关死了的,还用钉子附加了的,他没有推开,转而又去推我的门,但依旧没推开。
那时候我有些心惧,但还是故作平静,继续装睡。而他却站在门外,斗笠低垂,只看到胡子拉渣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干涩,颤抖:开门~~~开门~~~开门……
妈的,这种恶鬼也太嚣张了,大白阴天敢出来如此行事,我实在也是有些受不了。
若放从前,老子一张符能拍死它,但那时,我不行。
可我难受,便咬着牙低吼:“再他妈鬼叫,老子就放你进来,整不死你!”
吼完,我便猛地睁眼,反身一转,从床上跳了起来,双目圆瞪,直看门板。
挺好,通灵眼有点点微热的感觉。我知道这是我的道行开始恢复了。
也就那时,门外的鬼影消失了。我能敏感地察觉到房间里空气动荡了一下,它们是顺着门缝、窗缝朝外涌去的。
空气的动态,只能说明门外的鬼影子迅速离去了。妈的,他也是怕了我。
我不想睡了,爬起来,到学校里去,带班上早到校的学生踢足球去了。
此后一连七天都是阴天或者雨天,中午,我的午休都被打扰了。门外,打渔鬼影子没再出现,但总有看起来年轻的男人和女人以及小孩的鬼影出现,在门窗户外面徘徊,推门推窗户,还挠得滋滋作响。
它们前后约有三百多的样子来过,但进不来,到了晚上,它们依然存在,倒是进不来。因为我的道行渐渐在恢复之中,平时积极锻炼,身体也渐渐强壮,睡得也还安稳。
七天之后,天终于放睛了,我的恢复也更好了点,心情也不那么郁闷了。那天中午、晚上,一个来骚扰我的鬼影子也没有。
第八天中午,天稍阴。我依旧在睡午觉,背对着门,面朝着墙壁,但我的房门是虚掩的。
果然,迷糊之际,他出现了,又是那个打渔鬼影子,他似乎是所有孤魂亡灵的头儿。
他先推窗,未果,推门,开了。
门开得不大,但他的鬼影子忽地一下就闪进来了。顿时,房间里阴气浓郁,冷如冰库,让我通灵眼热,全身寒颤。
他就站在我的床边,双手拿着破渔网,网上全是锋利的鱼钩,那网就朝我的身上罩来。
那一瞬间,我一身热血爆炸似的,头也不回,身都不翻,左手反掌一扫。掌心捏着“焚”字符,共有十道。
十符齐出,扫在渔网上,打的鬼影子身上。
当场便是红光炸放,鬼影子惨叫一声,突然飘出了房间,远逃而去。
我那才翻身坐起来,一身的冷汗,连内裤都打湿了。
很虚弱,很累,但是比较值。换作从前,一符一鬼命,可我那时恢复得不好,十符也就重伤对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