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夜,戴珎祝愿大家猴年吉祥,健康快乐!多多支持戴珎!)
世间一晃,到了新年,公孙小婵在正轩居内与酒儿小青收拾着房间,女儿家的心思总是希望自己的住处花里胡哨些,屋里屋外布置的喜庆鲜艳,酒儿用平日里的衣绸碎料扎成了绣球,饰以璎珞水晶悬在房梁,小青将早已养于温室的红花一盆盆装饰在正轩居的角角落落。
一通忙乱下来,虽是外面寒气逼人,也止不住三个人大汗淋漓,散坐于屋子的地毯中,灌了一壶果子茶,兑了蜂蜜,畅快一番。
“今年轮到小青回家过年,这正轩居中,今儿个过年就剩咱俩了。”公孙小婵冰冷的双手在茶杯壁上摩挲着,“酒儿新年想要些什么礼物,婵儿送你。”
“小婵姑娘偏心,为何没有小青的。”小青撅起小嘴,一双丹凤眼翻着白眼,蹭到公孙小婵身边。
“瞧你!哪里可能忘记你,给爹爹娘亲,咱家弟弟的礼物我早已经备好,给你雇了辆顺风的马车,一并将你带回家去。”公孙小婵瞅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小青,只觉得俨然如自己的妹子一般疼爱。
“小青谢过婵姐姐。”说罢,小青高兴的蹦着脚尖去后厨准备中午的晌饭。
转眼到了除夕夜晚,外面飘起了散落的雪花,园子里通红的灯笼,染红着黑夜的寂寥,男儿郎们早已饮酒饮的烂醉,就连平日里一向清醒的董信安,这会儿也被搀扶到房间里,睡出一世安稳的样子。
公孙小婵本和园子中其他的男儿郎关系浅淡,对饮酒令又不甚熟悉,索性与酒儿在房中捏起各式各样的饺子,煮了一壶糯香的米酒,俩人絮絮叨叨起来。
酒过三巡,酒儿有些微醺,自顾自的说起傻话,“酒儿自小生活在继父家中,为了给哥哥筹钱添房,那一年的冬天,继父狠心要将我卖入潇湘楼中,我不接客,被潇湘楼的姑姑打个半死,又冷有饿的丢在柴房中。”
“那你娘亲呢?”公孙小婵看着酒儿脸颊滑过的清泪。
“娘亲在家中没有说话的分量,她劝酒儿,如果能遇到一个好心的公子,做妾做奴,也许还可以混口饱饭吃,比跟着她强。”
“天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父母。”公孙小婵不由恨恨的说道,盘腿歪在桌边,“那后来呢?”
“后来,在我快要被冻死的时候,是董君救了我,让我在这园子中做了丫鬟,董君对下人极好,不允许男儿郎们欺负我们,每年生辰,还送我们衣服首饰。”
“董君,真有这般好?”公孙小婵的眼前不由朦胧起来。
“那是自然,别看他平日里阴阳怪气的挖苦姑娘,其实暗地里,对姑娘好着呢,只是姑娘自己不察觉罢了。”说罢,酒儿端起酒杯与公孙小婵狠狠撞上,“不说了,婵姐姐我们唱首新年歌可好?”
“好!我起头!”公孙小婵拿起筷子,敲击着盘子。
江山美人,谁轻谁重,一个情字,把君作弄。百媚千红,醉揽怀中,梦也牵动,魂也牵动。
公孙小婵如空灵的声音,在漫天飞雪的新年夜中婉转低吟,不娇不媚,洋洋盈耳,一时间,正
轩居里有了生机一般,连火炉里的霹剥声都跟着应了景,酒儿陶醉不已,一双已经迷离的双眼跟着公孙小婵唱起来。
江山美人,谁轻谁重,一个情字,把君作弄。昨夜黄花,不见影踪,开也匆匆,谢也匆匆。江山美人,谁轻谁重,一个情字,把君作弄。姻缘好定,知音难逢,成也英雄,败也英雄。
歌声流转间,酒儿已抬不起了眼皮子,沉沉的睡在桌子上。正轩居里,温暖如春,桌子上一片狼藉,公孙小婵心中除了高亢,更有几分悲凉,摇摇晃晃走到门窗前,吸了口外面的清新的凉气,索性打开门,走了出去,踩在薄薄的积雪之上,任飘舞的雪花落在自己的肩头。
公孙小婵凝望着西北的方向,伸出一双玉手,接住那飞扬的雪花,心中一阵酸楚,“离开匈奴之地,已经快一年了,去年的今日,可曾想过自己会成了男儿身,躲在着南苑中,过着这般的日子。”
想到此处,心中不免一阵烦乱,那个沉默寡言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公孙小婵晃着昏沉的脑子,坐在廊庭外的廊椅上,“怎么会想起这个冷面霸王”,再次抬眼瞧着清冷夜色下,那抹弯弯月光,感叹着,这月色,年年如此,而人,却是岁岁不同。
思之念之,缱绻倦意涌了上来,公孙小婵打了个冷颤,走回正轩居,给已经睡熟的酒儿搭上一条毛毯,自己转身回了寝房,合衣而卧,沉重的眼皮落了下来。
月上中天,公孙小婵不觉一阵冷风吹过,倦了倦身子,看着一抹月色直直的晒进屋里,“风儿真大,把窗户都吹开了。”
公孙小婵赤着脚丫,跑到窗前,只见风雪已停,屋外白茫茫一片,与月光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张巨大的银盘,绵绵的白雪飘落之处,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公孙小婵不由心中端起一阵欢喜,轻叹道:“好美啊。”
“哪里有你美。”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啊!”公孙小婵被吓的一个激灵,转过身来。
只见霍去病裹着一身裘皮大氅立于自己的面前,古铜色的脸上泛着晕红,一身浓烈的酒气冲撞着公孙小婵的嗅觉,乌木般的眸子里尽是深邃与迷离。
“怎么是你?!”公孙小婵只觉的身后阵阵冷风吹过,酒气一下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