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肖逸难以置信地望着长清道者。
长清道者竟波澜不惊道:“事态有变,一切从权。”
肖逸心知长清道者必然受到了林月河的蛊惑,还待劝其莫要轻信鬼家之言,长清道者已打断道:“今日将有大事发生,道家必须与人结盟。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听信师父之言就是。”
肖逸哑然,登时明白还有一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师父既说了此话,他别无选择,只得遵从。
这时,他对纵横之术的理解又自深了一层。为了自家利益,前一秒是敌人,后一秒便可能成为朋友。
他并非不知变通之人,与鬼家暂时结盟,并无不可,但是要与林月河合作,却委实不是滋味。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丝忧虑,暗道:“我答应了廖前辈要救人,若是鬼家也同样主杀,我该如何抉择?”
在其沉思之际,只听那林月河道:“此次论辩看似关乎两界之事,如若不好,可能引起两界纷争。但是以鬼家看来,我们未免有些夸大其词,将问题想的过于严重了。难道说,杀了此人,(下)阴界之人就会全部涌上九州界来,与我等拼杀吗?显然是不可能之事。再者,两界关系本来就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此人或杀或放,还不足以影响两界命运。”
开场时,了空大师曾讲此事关系重大,众人受其影响,也自然而然地认为兹事体大,待听了鬼家分析之后,才暮然醒觉,皆道:“原来此人性命也并未那么重要。”
其实赵天伦性命关系的乃是人、妖之间的协议,只是了空大师不便明言而已。
会场气氛登时有所缓和,不再那么严肃。
林月河顿了顿,才又道:“既然此人性命并不重要,鬼家对此人是生是死也就不感兴趣,鬼家就偷一次懒,暂不做论辩。接下来,不论道家主杀还是主放,鬼家与道家论调一致。”
此话一出,包括道家在内,尽皆哗然。
其话外之意再明显不过,道家和鬼家结盟了。
诸家望向道家的目光顿时变了味道,眼神中透着浓重的质疑之色。尤其是阴阳、儒、名、妖等家,颇有冷嘲之意,似乎在说:“你道家不是不承认和鬼家联盟吗?那这又是何意?”
长清道者同意与鬼家结盟,但也只是暗地里联合而已,哪曾想林月河竟公然将事情挑明。
道家自创教以来,无为而行,与百家交好,在九州享有极高的盛誉。而鬼家纵横,利益为先,从无真心之友,声名一向不好。一旦让世人得知道家和鬼家结盟,对道家声誉有着极大影响。
道家原本只是势弱,现在连声誉也受到影响。而且,此后诸家与鬼家的恩怨也将算到道家头上。
林月河一句话,便将道家拉下了水。
长清道者乃是有德之士,论起这等狡猾伎俩来,又怎会是鬼家的对手?这也是他过于信赖对方,以大德之心去思量对方,才会导致这等始料未及之事。
这时,长清道者脸色阴沉,饶其修养之高,也不禁低声怒道:“好个狡猾的小子。”
鬼家之后,紧接着便该道家辩论。
道家原定由肖逸代表道家出场,这时长清道者突然道:“此事由我来说。”
肖逸自然明白师父保护自己之意,来不及争辩,长靖道者已站起身来,抢先一步,说道:“既然鬼家以道家之辩为准,道家若再推脱,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百家之人听道家没有否认,顿时响起一片唏嘘之声。
道家弟子闻之,也是面露错愕,一脸难以置信。
长清道者顿了顿,在台上来回踱了两遍,沉思一番,仰头长叹道:“道家和鬼家结盟,在大家心中,一定感到匪夷所思,难以理解。贫道也多想否认,但事实如此,否认乃违心之举,自欺欺人,倒不如坦然承认的好。”
众人见其胸襟坦荡,无所畏惧,竟生不起厌恶之意来。
长清道者又道:“其实,道家和鬼家结盟,也并非什么见不得人之事。鬼家身在他乡,却面临农家寻仇,势单力薄,一时难以抵御,寻找盟友乃是唯一出路。而众所周知,道家玄悟真人仙逝之后,便再无坐镇高手,难续往日辉煌。在场诸位,觊觎雍州之地,想取道家而代之者,所在多有。道家为了保住传承,与鬼家暂时结盟,无可厚非。大家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道家不得不选择这一步。”
包括鬼家在内,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长清道者能坦诚至此,不仅将结盟之事全盘托出,还将道家势弱也公布于众。
此两件事情即便长清道者不说,众人也心知肚明,但是长清道者将诸事挑明之后,众人心中的感觉却大变了样,对道家的猜忌之意瞬间淡化了许多。
长清道者微微一笑,又道:“贫道无须问也知道诸位心中所想,今日的辩道大会很可能会成为道家和鬼家的声讨大会。大家在等的只是一个道家出错的机会,一旦道家在言辞上有所不对,瞬间就会招来诸家的反扑。”
被长清道者说中心思,有些人的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
长清道者停顿了一下,道:“以当前局势来看,道家最好的保身之法就是少言,顺应大流,人云亦云。刚才儒家玉公子说的极好,也极对,道家只要赞同儒家主张,之后再不说话,不落人话柄,乃是最明智之选。”
一些道家弟子暗自点头,心道:“杀了这(下)阴界之人也并非什么大事。”
然而长清道者却话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