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姐姐,我好怕有没有人瞧见我——”
“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安然无恙,该是没有事了,指不定贤妃一人悄悄做事不敢带护卫呢。”
“我真羡慕你在这位长公主的宫里伺候,尚林局要什么没什么,成天和花树打交道,一步走错还是万劫不复!”
静好顿时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早就察觉出来了……坤仪长公主和旁的公主都不一样,表面避世度日,然而手里握有许多权势,还与太后没有干系,我估摸着没有哪位亲王比她还隐藏得更深了。”
“那、那这么厉害的人,可是我上次在白叶山那边她和沈妃闲来散步?还一起游船作赋,看起来挺融洽的,沈妃不是和皇上势不两立吗?”
“嘘……”她竖眉怒斥,“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会给长公主带来多少麻烦?不许你乱说她的事!”
“哦那就不说了呗,”小铜子挠头,“熙妃前年因为徐家贪赃被废了,宫里只剩下沈娘娘和皇后斗势,我是怕你主子被牵扯其中,她出什么事跟我没关系,你有事可就不行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哎,你得留点后路,莫被牵连了。”
静好认真点了点头,整个宫里,只有极少数人才像他们这般有忧患意识,不知道那些真在各位主子身旁伺候的人是不是同他们一样想的,反正这个宫里,一点也没有江山子民所想的那般安定。
椒房殿。如她所想的事情正在发生。今夜大长秋侍奉好疲惫的皇后就寝后,就拖着疲劳的身子退下了。
守夜的宫女进去,交代好后,她一人回到自己的屋内,半夜里,燃上一炷香,放在菩萨面前,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先祖在天之灵,望佑主子一世平安,家族安康。萧族几辈人为国开疆,镇守国土,为国捐躯亦在所不辞!沈族罪孽深重,操纵天子、残害妃嫔、妄夺江山!盼老天开眼,看清楚谁才是真正该入卫朝阿鼻地狱的人!凡人求求您莫叫世人寒心,小人为猖!”
祈至两更,她颤抖着起身,膝盖发青,不过也无关紧要了。俯身轻吹,火烛熄,黑暗得彻底。
天始终会再亮。
可前景却一日不如一日。
某夜以后,有宦官上告皇上,在密林里发现有人行巫祝之术诅咒长乐宫,彻查后发现一切证据直指椒房殿。
皇上还在派人核查,太后抢先封了皇后的宫,皇后被气得一病不起,大长秋顿生绝望,这么久的向天祈愿终究还是败在了奸人面前!
朝外萧府因贪军晌一事东窗事发,皇后哥哥被攫夺司马大将军官职,贬就要命悬一线,太后联手荣王连连逼迫皇后放权,可一旦放了权,沈妃就成了宫里除天子母后外最有势的女人。
因为主子没有答应,所以他们就诽谤她惑于巫祝!
真是肮脏!
大长秋陪伴着皇后养病,日子忽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变得如履薄冰。她开始随身佩戴着匕首,以防不测。
皇上总是来椒房殿探望,皇后怒而不见。
再三前来,屡不得见,皇上终于恼怒,所有宫女都不敢发声之时,大长秋一个健步冲出玉帘,对无理的他怒道:“陛下莫再强迫娘娘了!陛下一次又一次伤透了娘娘的心,为何还要娘娘在病重之时去听陛下不起任何用的歉语?请陛下回去吧!”
她挺身而出,毫不惧怕天子的威严。
没成想,天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瞬间冷静了下来。
再然后,她看见他眼里是满满的悲哀,脆弱。她恍的觉得有一刻,就像他与皇后的心境并无两异。
是否……言重了?
糟了,她护主心切,来不及多思。只知皇上对皇后敬重,可谁知哪日这份敬重就会收回?
“你说得对。”
皇上说。
大长秋却颤颤发抖,腿脚发软。
“你说得对……”
他一人重复着这句话,背影慢慢消失尽头。
留下背后沉默的诸人。
椒房殿得到了圣心,后宫中从来一人笑,便会有一人哭。
未央宫收到了一道旨意。
皇后病重,卸权闭宫,六宫不可一日无主,虽有沈妃主权,然各妃贤德皆齐,无出挑之人内外服众,贤妃今日御医诊脉得有一子,实乃大喜之事,天子故封贤妃为贵妃,行中宫之权,掌六宫大事,直至皇后凤体恢复。并命沈妃于宫中潜心修业,为辅佐贤妃作备。
不仅夺了权,还禁了足。
外头涌来好多驻兵,连长乐宫都去不了。
“好,好一个天子,”她连连冷笑,“本宫是太后红人——他也敢这样动本宫?”
“娘娘忍辱负重为紧,若再行多举……怕是更惹皇上生厌了。”
“本宫不怕他生厌。”沈淑昭的话晚秋只觉倔强,哪有妃子不愿获得君心呢?唉,错就错在,娘娘是沈家人。
“你去传话蕊珠殿,就道本宫近日不便相见了。”
“是。”
晚秋温婉应下,然后派人去蕊珠宫传话。
后来阿福面色有异过来,晚秋及时发现,问道:“怎么了?”
“你莫同娘娘说。”他支支吾吾。
“出甚大事?”
“蕊珠宫已经对外扬言,不再与娘娘交好了。”
“什么——”
“嘘!”
晚秋感到可怕,不与主子交好,不就是与太后……决裂吗?
“长公主与娘娘多年来君子之交,怎会走至今日?”
“是椒房殿的事惹恼了陛下。”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