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罗斯福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
理所当然会这样。
罗斯福并不想与秦朗长时间交谈——甚至,他与他交谈也仅仅只是出于礼貌和对摩根的尊重——同时秦朗也感到难以找到一个能够继续的话题。加利福尼亚的商人与纽约的警察局总长之间似乎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
因此谈话很快就结束了。
“再见,罗斯福先生,我相信不用多长时间我们就会再次见面。”秦朗说,只得到一个礼节性的外交式微笑,然后他转过身,向着自从舞会开始就一直在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的伊丽莎白走去。
她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好受。
“怎么回事,伊丽莎白?”他关切的问,“看上去我应该叫个医生到这里。”
“没有必要,秦。”她愁眉苦脸的回答到,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的漂亮晚礼服,“只是这件该死的衣服,它让我很难受。”
秦朗立刻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她的晚礼服是为纽约上流社会的未婚小姐们精心设计的,而且属于最高档的货色,因此它理所当然的具有一种源于法国的贵族风格:可怕的沙漏式胸衣和衬裙,以便让任何穿着它的女性看上去像……一只沙漏。
一只两端正常,腰部却极其纤细的沙漏。
但这是这个时代上流社会的未婚小姐们必须保持的标准体型。对于现代女性来说,十八英寸的腰部可以称得上极端的水蛇腰,但在十九世纪末期,十六英寸的腰部只是未婚女性的普通水准,许多人的腰围还会更小。
沙漏;上流社会的小姐全都是沙漏。虽然这种情形正在逐渐改变,自行车运动的兴盛和橡皮筋宽松带裙裤的流行使追求时髦的女性们不再刻意保持纤细的腰围,但上流社会的改变却总是缓慢的。
尤其是在纽约这样的地方。
对伊丽莎白来说这是一个灾难。由于在圣迭戈时不需要过分在意自己的腰围,而且作为化学家而不是上流社会的娇小姐,她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腰围保持在“衣阿华”级战列舰主炮口径的级别——但仍相当于“大和”级战列舰的主炮口径——所以现在,她不得不承受一些痛苦。
“真只糟糕透了。”她低声抱怨到。
“的确如此。”秦朗同情的看着她,接着将目光投向正在翩翩起舞的其他沙漏们,怜悯的看了她们一会儿,然后又转回来。“或许你应该提前离开。”他建议到。
“舞会才开始三十分钟,秦。如果我现在离开,这会显得非常不礼貌。”伊丽莎白出人意料的拒绝了。
“被人认为不礼貌总比继续难受强,而且我还可以向其他人解释,你离开这里是因为你生病了。”秦朗继续劝说到。
但伊丽莎白的态度很坚决。“不。”
秦朗凝视着她的眼睛,而伊丽莎白也大胆的回敬着,僵持一会儿之后,意识到她的意见绝不会改变,他只好选择放弃。“好吧,你继续留在这里。”他说,“我会尽早从这场挥舞里抽身。”
然而这根本不可能,舞会只是一种社交方式,参加舞会的大多数人都不是为了享受跳舞的乐趣,而是为了与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交流、沟通、谈判,甚至暗中达成一些值得怀疑的协议。
虽然秦朗已经把他准备达成的协议全都完成了,但还有另一些人希望与他达成协议……或者仅仅只是认识他。
一个被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引进会场的、并向所有人介绍的人,不管人们是不是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他们总会对他产生足够浓厚的兴趣,而且参加这个舞会的客人中,认识秦朗的并不只是少数。
很快,他被引进一个正在交谈着的小圈子。
“我们都已听说u公司的雇佣兵在非洲取得的胜利”——事实上就在刚才,这还不是这个小圈子的话题,但现在它是了——“秦先生,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意大利政府追究你的责任?”
“事实上的确如此。毕竟,阿比西尼亚仍然是一个受到承认的独立国家,而不是意大利的殖民地。我与孟尼利克皇帝签署协议,向他提供军人和武器,这属于合法行为,罗马无权过问。”当然,情况绝没有这样简单,秦朗知道,客人们也知道,但谁在乎呢?
人们关心的是另外的问题。
“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在阿比西尼亚赚了多少,秦先生?”有人问到,带着一点好奇,以及少量期待。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准备进军雇佣军产业的冒险家;一只敏感的、已经闻到血腥味道的鲨鱼。而且在这个小圈子里,他绝不是唯一的一个有这样的想法的人——只要雇佣军行业的利润够高。
暗自笑了一下,秦朗将头稍稍偏向他。“阿比西尼亚皇帝每个月会向我支付二十万美元佣金。”
“似乎并不怎么高。”“鲨鱼”皱了一下眉头,“至少比我想象的低。”
秦朗笑了笑,但什么也没有说——当然,他为什么要告诉潜在的竞争对手,二十万美元是扣除一切支出后的纯利润、而且慷慨的孟尼利克皇帝支付的是黄金呢?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二十万是按照官方价格兑换的数字,但黑市价格却是这个数字的四倍。
虽然最后总有人会加入“保安服务”这个特殊行业,但至少现在,他不希望他们加入。
不过,明显偏低的利润还不能阻止每一条“鲨鱼”,因为有些人在乎的不是金钱,而是荣耀。
“秦先生,我听说你的两位合伙人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