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立即将战斗任务交给奥康纳先生的部队。”威廉.r.沙夫特躺在行军床上,双眼盯着陆军部给他的电报,一动不动,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但实际上,陆军少将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生着闷气。
雇佣军,雇佣军,该死的雇佣军!他诅咒着,对即将失去的胜利和荣誉惋惜不已,又愤愤不平——还有华盛顿的政客和官僚!陆军部为什么将肖恩.奥康纳和他的部队派到古巴?以上帝的名义,他们应该去菲律宾,那里已经有一万四千名雇佣兵,再多三千五百人也没有问题;他们不应该在古巴,这是一个错误!
一个不应该存在的错误!而且,它不但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反而变得越来越糟糕。雇佣军和支持它的那帮政客终于得逞了,真****见鬼。
沙夫特怒不可遏,几乎就要从行军床上跳起来,到奥康纳的帐篷里踢他的屁股。
当然,实际上他做不到这些事——不管是踢奥康纳的屁股还是从床上跳起来。正如每个人都知道的那样,陆军少将已经六十三岁,体重超过三百磅,就算情况一切正常,也没有办法独自完成“跳”这个简单的动作,更何况他正在生病——发烧。尽管军医已经确诊是伤寒病,但对此束手无策,只能让他继续躺着。
所以,虽然极不情愿而且感觉没有多少效果、恶劣的心情没有任何好转,但沙夫特只能在肚子里发泄他的怒火和怨气。
幸运的是,还有一个人可以劝导他。
“你应该往好的方向看,威廉。”伦纳德.伍德安慰他的搭档,“不管怎么说,你是地面部队的最高指挥官,雇佣军取得的胜利同样是你的胜利。只要击败西班牙人,最后华盛顿还是会给你授勋,民众也会对你欢呼。”
“我知道,伦纳德。我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但是,”沙夫特叹了一口气,“在感情上,我很难接受一支雇佣军代表美国陆军参加战斗。”
伍德慢慢的摇着头。“我同样不喜欢用一支雇佣军代表美国陆军。但局势已经到了我们必须接受这个事实的地步。你应该知道,我们的部队已经基本丧失战斗能力了,只有雇佣军还能继续作战。”
他说的是事实,这一点沙夫特非常清楚——不法商人制造的劣质牛肉和午餐肉罐头严重的削弱了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其次是古巴的炎热潮湿的丛林,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五千多名军官和士兵感染伤寒或者中暑,而且大多数只能像他这样躺在床上,剩下的也不能参加战斗。与疾病相比,西班牙人甚至不能被称为“麻烦”。
但奥康纳的雇佣军没有受到食物和丛林的影响——几乎,只有不到一百名雇佣兵因为疾病或者别的原因丧失战斗力,而且在陆军和义勇骑兵团的军官和士兵遭受食物和丛林的双重折磨的时候,他们还有精力和心情四处捕猎野生动物,作为将自己的午餐肉罐头慷慨的奉送给别人之后的必要补充。
在这片该死的丛林里,这些雇佣兵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了。
沙夫特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也许u对它的士兵进行了特殊训练,也许中国人确实比美国人更适合在热带丛林里生存,也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神秘原因……但不管因为什么,他只能承认,雇佣军是唯一还有战斗力的部队,如果想要占领圣胡安山,它是仅有的、符合逻辑的选择。
只是陆军少将并不情愿接受这个事实,没有其他理由,只是感情不能接受。
而感情总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有些时候,它轻微得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有些时候,它又会变得极其重要,以至于影响一个人的正常判断力,使他做出错误决定。
就像现在。
“明天,我会让部队进行最后一次尝试。”沙夫特说,“投入一个团和全部炮兵。如果仍然失败,那么雇佣军可以接管战斗。”
“这并非一个明智的决定,威廉……”陆军少将的脸色让伍德放弃了准备好的发言,换上一段新的,“不过,我们的确不能让雇佣军轻易接管战斗,否则那帮家伙就会以为没有他们美国就打不赢一场战斗。”
“那正是我担心的问题,伦纳德,我们不能让那些雇佣兵太骄傲。”沙夫特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下台,只是姿势不太好看。
伍德暗自摇了摇头。如果明天的战斗依旧像过去一样糟糕,甚至更糟糕,那么雇佣军将会变得比现在预料的还要骄傲——不幸的是,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不过,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愿从雇佣军那里弄来的罐头能让我们的士兵恢复一些战斗力。”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但愿如此。愿上帝保佑我们。”
作为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沙夫特理所当然的希望上帝会保佑他,然而上帝并非一个有求必应的烂好人,并且西班牙人也在向他祈祷。在这种时候,两支军队的力量对比就会超过了上帝的作用,因此陆军少将组织的最后一次进攻毫无悬念的变成了又一次失败。
奥康纳、哈林顿和义勇骑兵团的罗斯福少校亲眼目睹了这一次失败:清晨,在零星散乱的炮火掩护之下,两千多名从各个步兵连挑选出来、还可以战斗的美国士兵组成密集的队列,步伐整齐的向着圣胡安山发动进攻,结果还没有靠近西班牙军队的第一道防线就被马克沁机枪和毛瑟步枪打倒一大片,然后这些士兵就溃退了。
这种情景奥康纳既见过也听说过:在阿比西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