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苍倚剑的修为无论如何也不会避不开少女这般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可是当少女把那油灯递到她眼前时,苍倚剑却有避无可避之感,似乎除了接住这油灯外再无它途可走。不等她从这般身不由己的感觉中挣脱出来,那油灯已经落入了她手中,这一递一接之间衔接得流畅至极,实在是令人觉得诡异异常,生出十二万分的警惕之心来。
这小小的油灯一握到手中,苍倚剑就觉得握住了万斤之物一般,差点都拿捏不住要手忙脚乱一番。再听至酒色那略带兴灾乐祸之感的问话,苍倚剑冷笑着打量了酒色一眼,酒色虽然立即就满脸戒备之色,可那油灯转手间还是落在了酒色头顶之上,直接把他砸入了地面之中,无声无息间把酒色压成薄饼一般。那油灯砸落了酒色之后,又自己腾空而起,轻巧地落入了苍倚剑的手中,依然是灰蒙蒙的不显一点神异之处。
“这玩意若是打起架来倒是称手。”苍倚剑掂了掂那油灯,转眼间已经不知收到了何处,可那昏黄的光芒却并未消失,直接自苍倚剑体内散发出来,照亮了她周身的寸许之地。
那少女顿时双眼放光似地看着苍倚剑,悄悄地挪着脚步,离苍倚剑更近了一些。
酒色费力的把身体恢复了原样,倒是并无损伤之处,可他神情间倒是多了几分忧虑之色,道:“那油灯到底是何来历,奴家总感觉有何不妥之处,细细想来又不知所以,主人还是小心为上,干脆连这气息也掩了去吧。”
“若是能掩去我会当这人形油灯不成。”苍倚剑也有几分烦燥之感,许是她修为不够,见识有限,这油灯在她眼中当真是普普通通的油灯罢了,没有半点奇特之处,连少女那般手无缚鸡之人都可随手取之,可一入手便能感觉到它的不凡来。
此灯虽满身神秘,苍倚剑却是已经把麻烦握在了手中,她一触碰到这油灯便知道,就是把它扔到天涯海角或是无尽深渊,它最终都会再回到她的身边,不解开它的谜题就再也摆脱不得。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酒色道。
苍倚剑沉吟片刻,道:“前路怕是更有不可测之事,暂且回去吧,结丹之事不可再担搁了。”
因有苍倚剑这人形灯火,回去之路似乎都短了一些,便是有少女行走间踉踉跄跄的拖累,也好似转眼之间就看到了出口,一离开那黑暗,苍倚剑身上的灯火光芒也似乎消失了。
走出那裂缝,苍倚剑就忽有所感,随手掐算便发现距离他们入得那裂缝之日起已经过了足有三天,可她和酒色都无半分察觉。
“大……大人,大人,外……外面……”苍倚剑甫一出现,就有一略眼熟之人连滚带爬地趴在了她的面前,削瘦见骨的脸上满是憔悴惊恐之色,魂不附体般指着这熔洞的入口之处叫道,“这外面有好多鬼怪……好多鬼……”
“果真是不少,哎呀呀黑压压一片呢,真是要吓死奴家了。”酒色已经飘到了此熔洞的入口处,虽口吐轻浮之语,脸色却已凝重起来,只见那扇石门之外无数鬼火闪现,那数量庞大的怨魂厉鬼挤得遮天蔽日一般,使得这熔洞之中越发的昏暗。
尤其当苍倚剑靠近时,这些鬼怪越发的骚动起来,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往那入口处挤来,又被洞口那无形的力量消融掉了魂体,可没有一只鬼怪知道要退缩,反而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了。
一只鬼怪的力量便是寻常阳气充足些的人都可不惧,可这千千万万只一拥而上,寻常修士都要扭头就逃。
“主人你是变成了引魂香不成,若我有这手段何愁功法不成,不过……当前最要紧的果然是主人你快快想个办法来,若让这些鬼魂再聚集下去,只怕会引来此地修士,以为此地有何宝物出世,那时主人可就难以脱身了。”
“怕是已经迟了。”
苍倚剑倒是先于酒色发现了正向此处而来的修士,虽然人数暂且不多,可也有一两位看不出修为之人,恐怕难以善了了。眼前之事一看便是那油灯引来的祸端,苍倚剑倒也不会因此怨天尤人,可若是指望这熔洞能拦得住这些修士自然也是天方夜谭。
苍倚剑拍了拍那少女的脑袋,直接一脚跨出,转眼间已经立于里许之外的空中,那无数鬼怪也是蜂拥而至,把她围了个严严实实,只是始终靠近不了她周身方寸之内,那鬼哭儿狼嚎之声可令修为低微者心神俱裂而死。
“我说主人,你是想要以一故七不成。”酒色蹲在苍倚剑的肩头道,他看了看四周,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缩得更小了一些,苦着脸只盼自己能消失才好,这些鬼怪他倒是不惧,最多吃得撑上几日,可正围过来的七个修士怕是难以对付,后面闻讯而来的不知还有多少。
“难道要不战而退?”苍倚剑把酒色捏到眼前,挑眉道。
酒色双手捂道,哀哭道:“现在可非磨练道心的时候,主人你醒醒……”
苍倚剑随手把酒色扔了出去,伸手握住莫离剑轻轻一挥,那无数的鬼怪就在瞬间灰飞烟灭,她与那七人之间再无阻碍。
那半围着苍倚剑的七人看到她这一剑时均是瞳孔微缩,更添了几分戒备之色,其中一身披腥红披风之人更是直接把他那异形武器握在了手中,半边已经雾化的脸上露出几分阴测测地笑意,突然向着苍倚剑眨了眨眼睛。
苍倚剑此时如死水般平静的心境因那人的动作突起波澜,顿有一种阴冷滑腻令人恶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