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到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既然小皇帝让他直说,他便如他所愿,把话说得直白了几分:“男子虽有男子的好,可他们毕竟不能诞下皇家子嗣,陛下再如何喜爱男子,也应当有个分寸才是,万般不可沉溺于断袖分桃之事。”
燕秦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领悟过摄政王这老长一段话的意思。他先是表情僵住,眼睛慢慢睁圆,嘴巴也惊得张开,最后忍不住热血上头,拍地而起,居高临下气势汹汹地看着坐着的摄政王:“王叔,你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王的话,就是陛下想的那个意思。”
燕秦这会也顾不得会不会惹摄政王生气了,凭空被人戴上个断袖龙阳的大帽子,他禁不住心头冒火:“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对独孤柳有男女之情了!”
他和独孤柳,那是多么纯洁的革命友谊啊,摄政王这空口白牙的,分明就是污蔑。
他想是想透了什么似的,顿悟道:“莫不是王叔自个喜欢男子,才拿孤做筏子吧。”只有喜欢男人的人,才会看别人都是断袖。
说完这句话,燕秦又有些后悔,这里只他和摄政王两个,有影卫在,他倒不至于对摄政王真的动手,可若是惹恼了摄政王,对方给他下药,逼着他睡那些宫妃怎么办。
乱臣贼子若是起了谋逆的心思,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可惜没有后悔药吃,他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
在他的懊恼中,空气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死寂,只听得见窗外呼啸的风声和炭火盆内炭木烧尽时细小的哔啵声。
良久,又或许只是一瞬,燕秦没有等来摄政王被污蔑的震怒,也没有等来对方被戳穿的恼羞成怒,而是等来了一声令他毛骨悚然的轻笑。
万籁俱静之下,他听见摄政王说:“陛下猜的不错,本王是断袖,那又如何?”
摄政王承认他自己是断袖……他居然承认了?燕秦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冰凉的手贴在脸上,触感相当的真实。
他没做梦吧,真的没有做梦吧,摄政王居然真的喜欢男人,而且还当着他的面承认了。
燕秦感觉很恍惚,他觉得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他站在那里,脑海中闪过无数前两世的片段。
如果摄政王是断袖的话,他何必如此提心吊胆,对一个皇帝而言,没有比四代单传,无兄弟子嗣还是断袖的臣子更让人放心了。
毕竟没有子嗣,就没有去冒天下之大不韪争抢皇位的动力,摄政王不篡权夺位,只要对方找不到可以取代他的小皇子,他就不需要时时刻刻心惊胆战。
一个断袖的王爷,纵然可以凭借魅力获得诸多追随者,可那些冲着摄政王王妃位置的人,就会打消这番心思,更不用提蹿唆摄政王谋逆了。
若是天下人知道摄政王是断袖,他第二世的时候招揽朝臣,可以省多少力气。但是摄政王他没说,甚至一点不对劲的表现都没有。
这个秘密,摄政王居然瞒了他三世,瞒了天下人三辈子!燕秦心头涌起万般酸涩,落在坐在那里的燕于歌眼中,就是小皇帝听了他这么一句话,突然就魔怔了,脸上的表情一会儿青一会儿一会白的,突然狂喜,又突然大悲,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最后脸上一边笑,居然还一边掉眼泪。
并不觉得断袖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摄政王第一次感到别人面对他的时候有的那种阴冷感:这大晚上的,小皇帝莫不是鬼上身了?
第38章
“鬼上身”的燕秦花了许久的时间,才从前世的那些记忆中挣脱出来,短短时间,他经历大喜大悲,心里的激荡缓缓平静下来,脸上的表情却还没能收的住。
堂堂皇帝,一个大好男儿,挂着眼泪珠子像什么话。燕于歌最看不得小皇帝这副样子,但他不像常笑是,还随身在兜里放着锦帕备用,环视四周,扯了一看就没有人睡过被子,撕拉一声,撕下一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布来,递给小皇帝:“自己擦,赶紧的。”
这天这么冷,不快点擦擦,怕是落下来的眼泪都要在脸上结成冰,本来小皇帝哭得就已经不好看了,到时候眼眶底下挂两亮晶晶的眼泪冰珠子,那不是更瘆人了么。
“多谢王叔。”燕秦接过那方方正正的小帕子擦掉脸上的泪痕,神色也渐渐平静下来。
等着擦完了,围着炭火盆烤一烤火,他瞧着帕子的花色和材质不对,又琢磨着燕于歌不像是会随身携带锦帕的人,后知后觉地问:“王叔,你这帕子哪来的?”
燕于歌侧过身来,露出身后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大床。
上头铺着的被子破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洞,露出里面雪白的棉花来。
燕秦:……他应该庆幸对方的没有拿抹布来给他擦眼泪对吧。
摄政王没有问他为何反应这么奇怪,燕秦也不可能告诉他。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他现在也累了。
毕竟和摄政王说话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情绪激动,短时间的大喜大悲对人来说并不是一件有益身心的好事。
反正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屋内的红烛燃着,睡过去也无妨。为了健康着想,燕秦不打算和摄政王面面相觑的熬夜了,他想着好好歇一歇。
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屋内只有一张床,他们却有两个人。
这里虽然不止一件屋子,可他几乎从未在这里过夜过,收拾出来能住人的,也就这么一间房。大晚上的,又是冬天,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