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月后,流金城地域。
一片黄土,晴有日,日将落。
天翊一行人在落日下走上了这一片黄土,晚霞起,土色红,红如血。
望眼成漠的黄土,若流金之在沙,载飞载止。
史大彪兴叹道:“烈火流金,不能焚景。沉寒凝海,不能结风。”
言罢,他独坛以饮,萦绕脸颊的酒色就如落日余晖般潇醺。
天翊怔了怔,经由长时间的日夜兼程,他们终是抵达了流金城地界。
一想到很快便能见到绝尘,众人止不住心神激荡,这般多年过去,也不知其现况如何?
天翊道:“阿布,此地距离流金城主城,还有多少行程?”
庚辛学院坐落流金城主城之内,算得上是流金城的主城学府,但若放眼整个西门之地,却又道渺若一粟。
阿布道:“不忘师叔,以我们的脚程,若星夜赶路,想来子夜时分,便可抵达流金城主城!”
天翊点了点头,身子却已凌空而起,他担忧绝尘境况,哪里愿做丝毫耽搁?
武忘等人见状,纷纷升空,心中急切,不可言状。
大青面显疲色,这大半月下来,它载着众人狂飙了无数山河谷地,体内元力消耗巨大。
好在有闫帅、晓梦的提携,众人方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抵至流金城。
这期间,一行人也曾从云端浮掠过气势恢宏的白虎城,但他们并未就此停留,事有先后紧缓,绝尘之事,自作当下首要。
与此同时,流金城主城所在,红尘紫陌,斜阳暮草,流景内照,引曜日月。
其城若天梁之宫,实开高闱,结驷方蕲,轹辐轻骛,容于一扉。
长廊广庑,途阁云蔓,闬庭诡异,门千户万,重闺幽闼,转相逾延。
值此时分,天穹突有黑云呼啸翻滚而来,地宇突做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只听得“轰隆”声连绵不休,声震四野,高拂寰宇,天惊并地颤。
不消片刻,整个流金城顿被笼罩在无边阴沉中,细一观,只见:
绣彩旗,如云似雾,朴刀枪,烁雪铺霜。
鸾铃响,战马奔驰,画鼓振,修士勇跃。
这一刻,流金城外,荡天寒风凛凛,杀气满苍,卷地黄尘霭霭,土雨漫天。
无数修士,个个着统一黑袍,他们怒举利刃清锋,寒亮的眸中尽被煞色覆盖。
整个流金城在这无数修士的合围下,水泄不通。
见此一幕,守城卫士无不落得惊骇失措,慌忙中连连放出信号。
烽烟起,讯传递,流金城城主府内,顿有一道道光影冲霄而出,不消多时,上百修士便已落降在护城之上。
为首男子,身穿绛色袍鲜,连环铠甲兽吞肩,抹绿战靴云嵌,凤翅明盔耀日,狮蛮宝带腰悬。
男子拈一狼牙棒在手,凛凛生风,此刻正虎目鹰视地打量着不远处的一个黑袍人。
黑袍人静默不语,胯下是一奇异凶兽,吊睛血瞳,凶神恶煞之态,让人望而生畏。
男子皱了皱眉,冷道:“血剑,你带着这般多人马围困我流金城是何意?”
名为血剑的黑袍人冷冷一笑,道:“流金,我也不与你多言,将杀我爱子的凶手交出来,若不然,血洗流金城!”
言语刚落,四方修士,个个都散发出凛冽森寒的气息,气如狼烟,直将整个流金城笼罩,无形中,一股低沉压抑的气息弥漫城内。
流金怔了怔,道:“血剑,你倒是好大的口气,难道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可正组织力量对你们围剿,你不在血剑山潜伏不出,还敢来我流金城寻衅滋事?”
血剑不以为然,冷漠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大不了此间事了,我带着众兄弟折归忘剑之域!”
流金愣住,道:“血剑,你口口声声要我交出杀你爱子的凶手,那你可知他具体身份?”
血剑道:“具体身份我也不清楚,但我却知道,此人潜藏在庚辛学院内!你若不想流金城惨遭战火,那便速将此人擒拿于我!”
流金眉宇凝沉,想了想后,连对着身旁一老者说道:“庚老,你身为庚辛学院院长,不知对此作何解释?”
名为庚老的老者,头发花白,苍颜成桑,嶙峋的身姿,风吹欲倒。
庚老半眯了眯眼,道:“城主,我庚辛学院向来奉公守法,遑论血剑此人乃是剑盗出身,我等岂能向他妥协?”
闻言,血剑的脸色倏地大变,冲着庚老厉喝道:“老东西,你找死不成?”
庚老面色如常,道:“小老儿年岁已大,早已看淡生死,你用不着在我面前狐假虎威!”
血剑恨得咬牙切齿,盯着流金道:“流金,我耐心有限,你给个痛快话,今日这人,你是交与不交?”
流金陷入沉思,展目之下,只可见万千剑盗气势汹汹,个个都做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他身为流金城城主,肩负着流金城的安危,今日若与这大批剑盗撕破脸皮,流金城免不了一番血流成河。
沉定好半响后,流金看向庚老,道:“庚老,烦请将庚辛学院的老师弟子尽数召集到此!”
庚老突地变貌失色,诧道:“城主,万万不可!此事若传到西门阁内,罪责可不小!”
流金城一脸阴沉,道:“放心吧,西门阁那边我自有交代。”
庚老愣住,迟迟不见所动。
见状,流金城眉宇一横,道:“怎么?庚老莫不是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庚老苦涩一笑,道:“城主,小老儿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