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有种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生活在谎言中的感觉。
“你信则有,不信则无!”南宫睿莫测高深的也抬头看着天空,似自语,又似在告诫他,“端看父王是将信转为不信,还是将不信转为信!这一切,不过是父王心中一杆秤下的衡量而已~”
“二哥的意思是……”南宫商心头一怵,不由回头看了看外书房的方向:父王的权衡吗?
——
外书房里,南宫睿兄弟二人离开之后,有两道魁硕的身影灵巧的闪身进内,恭敬的跪地行礼:“王爷~”
“如何?”南宫棣云一脸沉肃的问道。
“世子除了命令我等上拶刑之外,并无异动!”左手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答道。
南宫棣云沉默了片刻不曾说话。
要说靖王府中人各的想法,各有各的选择,那么,他亲自挑选并培养出来的刑院的这些壮年却是只会效忠于他一人的,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那商儿呢?”许久之后,他才问道。
左手男子迟疑了一下道:“属下愚笨,除了看到三公子的表象温和有礼善良之外,并未能看出更深的东西!”
“温和善良么?”南宫棣云扶额轻叹了一声,“南宫家最不需要的便是善良了!”
二人低头默然不语,他们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其余的事情听见了也会在片刻之后自动消失,不会将主子的事情放在心里那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良久,南宫棣云似乎整理好了情绪,略显疲惫的道:“柳氏那边,便让她风光的去吧!”
“是!”二人毫不质疑主子的决定,坚定的服从命令。
——
苗采潇醒来时正好听到文宇在跟南宫睿汇报刑院那边传来的消息——柳氏自觉愧对南宫棣云,羞愤撞墙自尽。
而南宫棣云也感念她不过是太过在意自己,才会鬼迷心窍的错了这一生,特允许南宫骞为她守孝三日,虽不如入南宫家祖陵,但也会全南宫骞的面子,另择一处风水之地埋葬柳氏。
“他对柳氏倒真是宽厚!”南宫睿冷笑了一声,道,“就是不知南宫骞可会承这个情!”
文宇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世子英明,您还真是太了解大公子的为人了!”
“他去父王那里大吵大闹了?”
“这倒是不敢!”文宇道,“只不过在柳氏的院子里,他大吵大闹着非说柳氏不是自尽,而是被逼死的!”
“呵!”南宫睿冷笑了一声,“他被宠坏了,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仗持的后台了!”
“那是!柳氏一走,他再也没有根基,若是不能早日认清这一点的话,势必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南宫睿却摇头道:“就怕狗急跳墙!你还是要时刻注意着点那边的动静!”
“是!奴才明白!”文宇立即应声,又问道,“对了,那秦侍妾那边……”
南宫睿眉头微微一动,淡然道:“任她去吧!”
“是!”
“一有状况记得及时汇报!”
“是!”
“下去吧!”
文宇一走,南宫睿就看向了倚在休息室门边正在发呆的苗采潇。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惊悸未消的神情,以及茫然而慌乱,没有神采的眼眸,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酸疼:吓坏她了吧!
“潇潇,过来!”他低声道。
苗采潇却像是忽然被什么吓了一跳的惊跳了起来,转身就神魂不定的穿过墙壁飘了出去,她甚至连头都不曾回过来看他一眼。
“潇潇!”南宫睿心头一揪,身形一动便追了出去。
苗采潇正值失魂落魄之时,没有注意到南宫睿是怎么出来的。
随时候命的文宇在看到南宫睿非常态的出来之后,暗自心惊了一下,身子略动,想要跟上去,却在看到眼前的一幕之后,又识趣的隐在了暗里。
南宫睿一把抓住了失魂落魄的苗采潇,低声再唤了一声:“潇潇!”
“你放开我!”苗采潇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般,惊叫着想要甩开他的手。
奈何他力道恰好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潇潇!”他再唤,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
但她不要他的歉意,这种歉意在她受了那样大的惊吓之后,显得异常的苍白。
黑烟卷走她之后的记忆,她虽然因为惊厥了过去而不记得,但是之前的所有记忆,她能够清清楚楚的记得。
她哀求他救自己时的绝望,以及他明明可以看到自己的绝望,却那样冷漠的注视旁观,让她的心跌至谷底深寒一片。
这个男人的狠戾阴冷,不止表现在对待敌手的方面,连她,他都能为了胜利而毫不犹豫的牺牲。
呵呵!不!这话还不能这样说!
因为,她算什么呢?
不过就是一个没有依附的无主游魂而已,是她自己太过自大,太过自以为是,以为他是真心喜欢自己,才像傻子一样,一头扎了进去,直到生死一刻,她才幡然醒悟。
原来她在他心目中什么都不是!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醉酒究竟是怎么得救,并再次睡在了他书房的休息室中的,但遭遇的过程足以让她心寒心冷,直至死心。
想透了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也不挣扎了,只冷漠的看着他,与他的视线平视,完全忽略他深邃的眼眸中的点点歉意,声音冰冷的道:“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