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把鹿腿换了胳肢窝,一把扶了刀柄,怒目看住对方。
这少年长了一个石头块样的头,光裸的手脖子上还用细皮缠出护腕,标准的一个刺头。
他此时绷住一边的牙,似笑非笑,似挑衅非挑衅看住刘启。
刘启瞳孔收缩,后退一步,手搭上刀柄,摆个随时抽出的架子,却是问:“你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少年一下糊涂了,想不明白自己的一绊,怎么惹出什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由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刘启已经挺身一步,熟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好样的,我今日才算知道,原来你比我更厉害!”
说完,他便一步一步向阿凤家走,三四步后开始狂跑。
周围的大小孩子叫嚷着奔在一边看,本来是给自己的伙伴助威的,见他出逃,无不齐齐追赶叫哄。
那个挑衅刘启的少年转头看向大人,看向小孩,好像仍是一头的雾水。满场的大人孩子呆了片刻,也才觉得刘启的可笑,个个笑得前俯后仰,还有小一点的孩子学刘启的样子去拍别孩子肩膀,问:“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等别人一抡巴掌,掉头就装作要跑,嘴里说:“好样的。原来你比我厉害。”
别人都在笑,樊英花不笑了。
她扭头看着刘启的背影,也不知道是给身侧的猎人说话还是自语:“这小子?有点意思。”
刘启在“旺财”的大叫中硬钻进了石头堆垛的墙内,在羊叫声中飞快地关门,最终,拔刀给自己砍了块肉预留才往里走。
他边走边看,碰到出来驱赶一群闹孩子的阿凤便说:“他们说阿姐的坏话,还要我一起说,一下追到咱家了。”
阿凤很不高兴地出去。
不一会,外面就响起吵嘴声。
刘启先到亮堂的正屋,见里面也不大,墙上倒挂着皮护,超大砍刀和钢短枪,不由一愣。
两个男人正陪着秦汾他们围了了炉子坐,一个三十多岁,相貌威猛而忠厚,一个二十余岁,却是个光头和尚。
那三四十岁的汉子抬头看看刘启,粗声给承大夫:“我祖辈封于此地,不想出外!好意心领。”
“看室中兵器,就知道你兄弟二人是不可多得的武士!大好男儿岂能埋没于荒郊野岭?送你们一场富贵怎么样?我们公子是爱才的人,对两位敬重有加,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两位还是多考虑考虑!”
承大夫弃而不舍地劝他们,一看就知道是想让他们保护一行人去长月。
刘启看他们谈得高兴,就出来把肉拿去柴房,想蹲在阿凤嫂子旁的灶里烧自己的那块肉,却又觉得自己一个人烤着吃太不象话了,就把自己的那一块也交给阿凤的嫂嫂,心虚地说自己想吃。
阿凤的嫂嫂一听他有伤,嘴馋,好心地说:“我放到锅里煮,等一会多给你。”
“恩!”刘启点点头,说,“咱们在厨房吃,别全端去。和我一起来的老头又懒又贪还吝啬,特别能吃,不给别人留。”
阿凤的嫂嫂眼睛都笑眯了,教训他说:“要尊敬老人。不怕吃的,刚才他哥哥又杀了一只羊。”
“还杀了羊?”刘启心叫不好,想:那老头诓上人家去长月啦,不然他们家怎么舍得杀肥羊?
正说着,阿凤生气地回来,一进门就找刘启算帐,说:“你骗我,他们根本就没有说我的坏话。他们说你不敢和唐风打架,还带了一把刀,牛比烘烘的,是嘲笑你的!”
刘启很没面子,不得已给阿凤的嫂嫂摆道理,说:“打架多不好!?干嘛打架呢?我也不是骗你。我是你们家的客人,分一块肉,他故意绊我一跤,不是不想让我把肉拿回家……不想让我拿回家,会是因为阿哥嫂嫂他们吗?他们是大人,还和小孩有过节,还不是因为和你关系不好?”
阿凤愣了。
她和唐风还真的关系不佳,见面就斗架。
不过她不肯定刘启是不是在骗她,嘟囔一声“胆小鬼”,坐去嫂嫂的里侧。刘启只好解释:“我怕他追进来再闹。是让着他,让你挡一下呀。”
阿嫂当场石化。
刘启是骗人了。
如果他不骗樊凤出去吵架,一大群孩子真有可能追进来闹,对于他一个生人,有小孩进来闹,还不走,怎么办?
刘启不自己说出来,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刘启这一说,这竟是一个像巧合的谋算。
这小孩也太狡猾了吧?
不过她还是充满对刘启的好感,心里是向着的,就像讲故事一样说:“在雍朝末年,也有一个少年,他高大魁梧,带了一把宝剑四处游历,有一次被人挑衅,却不愿意因小的侮辱而轻贱生命。后来,他成为一名百战百胜的将军,连霸王都难以抵挡他的大军。昨天给你讲过的故事,你忘了吗?”
刘启知道她讲的是谁,却想不到这样一个乡下女人知道这么多。
他入神地坐着,不知不觉把自己刀抱到怀里,凑成一个“忍”字。
“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