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可靠,虽成亲数年只得一女,却捏着整个侯府的中馈,将二房压制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二房太太,娘家姓陈,乃齐国公陈翼的后人,之前还没进门就跟保龄侯夫人有了嫌隙,千不该万不该只怪她触了人家的逆鳞,拿当时尚未出生的湘云做饵,直接导致贾赦追债上门,自己嫁妆不保,而后进门更是被压得死死的。

史家那已经不算是争端了,而是大房单方面的压制着二房。偏那二房太太旁的不行,肚子倒是争气,比保龄侯夫人晚了好几年入门,如今却已经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傍身,尤其三房年前才刚娶亲,也就是说,二房太太所出的哥儿乃是史家至今唯一的哥儿。

贾母也不知晓是真的不怕事儿,还是完全不知晓内情,居然一口气将史家两位太太都请了过来。偏那两位皆是性子刚强的,你既敢请我就敢来,回头史家两辆马车堵在荣国府门口,两位太太各带着自家孩子,各走各的路,冷漠得让人侧目。

这史家来了,林家来了,借住在荣国府的薛家还能不来?莫说薛宝钗只是丢脸,哪怕她当时真就受了伤,也该往前头去乐上一乐,更别说她原就是有目的的。

“宝丫头,你且放宽心,我先前让人问过了,林家那哥儿被他父母拘在了家里头,哪儿也不准去,今个儿自是万万不会来的。你呀,也别老惦记着那事儿,指不定人家说过就浑忘了,就你记着呢。还有,咱们原先是打算让你入宫当公主郡主的陪侍,如今仔细瞧着,这事儿未必妥当,尤其荣国府已经出了个娘娘,怕是你姨母不愿尽心帮衬你。”

薛家太太也是有苦说不出。

对于贾母的乌鸦嘴,她算是亲身领教过了,连带她的两个儿女也受害不轻。可惜,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打算搬出去。这房舍宅院,薛家自是不缺的,缺的却是鼎力门户之人。别看薛蟠早已是个少年郎了,心性却如孩童一般,莫说撑起家业,便是不闯下祸端已是好的。薛家太太原想着,让贾政代为管教一番,可那头贾政却是拒绝了,她又盼着贾赦能帮着管管,毕竟大房的哥儿姐儿比之二房要出众太多了,无奈入住荣国府两月有余,她压根就没能跟大房接上头。

至于薛宝钗入宫一事,也一直都没甚么确切的消息。薛家太太不得不作两手准备,万一薛蟠无法鼎力门户,万一薛宝钗没能入宫,那接下来,她能倚靠的也就只有她的好姐姐王夫人了。

唯一的倚靠。

“我知晓了。”薛宝钗淡淡的应着,也不说好,更没说不好,只垂着眼眸看不出她面上的神情。

家里的境况她何尝会不知呢?其实,早在多年前,薛父发觉独子薛蟠是个靠不住的时,便已开始额外培养薛宝钗了。无奈,这年头男子想要建功立业有各种法子,女子却唯独只有一条,还是充满了艰难险阻,即便获胜也未必能有幸福可言。

薛宝钗承认自己还是有点儿野心的,想入宫试一试,却不是去当公主郡主的伴读,而是想直接参加大选。无奈的是,连姨母家的元姐儿都只能参加小选,她自是别无选择。至如今,怕是连当公主郡主的伴读都成了奢望,叫她怎能不怨呢?可怨来怨去的,她又能怨谁呢?或者说,与其日日抱怨,还不如仔细思量思量,将来的路该往哪里走。

“宝丫头?”

有道是知女莫若母,纵然薛家太太素日里多半将注意力放在薛蟠身上,也不代表她就不疼爱闺女。尤其这两月里,见往常素来自信满满的女儿,一副沉闷不语的模样,她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试探的唤了薛宝钗一声,薛家太太叹气道:“知晓你是个有心的,但凡有法子,我又何尝不想让你入宫搏一搏呢。尤其这冷眼看着,认识的哥儿里头,竟是没有一个能配得上你的,我如何不着急?你姨母家的宝玉,虽性子还未定,可也算是极好的了。咱们家自打你父亲去了,早已不成个样子了,若你哥哥能有个出息,我也就不用愁了。偏生……宝丫头,娘知晓委屈你了,可这不也是没法子吗?”

——知晓委屈你了,可你还得继续委屈着。

薛家太太的潜台词,薛宝钗一听就明白。说真的,她已经懒得怪母亲偏心了,况且较之旁人家,薛家太太也不算偏心了,又有几个人家,真能做到将儿子女儿公平对待的?薛家这头,最大的问题就是商户,如今尚且还有个皇商的名头在,且旧亲都在,薛宝钗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确是极为困难的,可若仅仅是略微高嫁一些,倒是不难。

见薛宝钗依旧沉默不语,薛家太太只道:“今个儿是个大日子,好些个人家都会过来,虽说来的多半是姐儿,可当家太太在,还怕甚么?你且好生表现表现,咱们未必非要在你姨母家的宝玉身上耗着,若有好的,对方也中意,我这个当娘的,还会拦着你不让你上进吗?”

“我知晓了。”话还是老话,不过说这话时,薛宝钗身上倒是添了些精气神。

很明显,作为已经日渐没落的薛家女,薛宝钗是必须出嫁的,必须挑一门看起来很美好的亲事。不过,薛家太太也不是那等故意苛待闺女的人,只要门第够高,对方是谁一点儿也不重要,任何薛宝钗来挑选。

可惜,话是这么说的,选择的余地却是真的不多。

金陵四大家族,王家那头原本该是最容易结亲的,如今却只能是直接划去,同辈儿里头的王仁早已娶妻,还是个出了名的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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