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姬若离回京,一直以修身养性的模样面对世人,他手中多少手段,多少实力,不足为外人道。
而今横空出世,总要有空隙漏出风声来,这褐袍男子的出现,才正好是给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柳月白即使是站在原地,也可以听见这鉴宝会暗中的窃窃私语和议论纷纷,蛰伏十年的皇室弃子,忽然间成了大夏权利巅峰之一的家族掌门人,这反应也算是正常。
梁音从窗边走了回来,拱手请示,柳月白冲梁音回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哎,我看那贼人也是心虚,既然是这样,那……”
“既然是这样,世子是不是应该给一个交代,毕竟这是一件大事,一件家中大事?”
姬乎挑了帘子站了了出来,他一双狡黠的眼眸满是算计的冲姬若离的方向看来,唇角笑的春风得意。
水逝散的配方确实是大夏天家所有,姬乎这说法本是无可厚非,但当着众多人的面儿直言相问,他分明就是想要趁着人多,将事情闹大,唐淼不满的一眼姬乎,这人嘴角的笑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思,他怕是想要这事儿明儿传的满城风雨才好,弄得不好,刚才那褐袍的男子,就是这人找来的。
唐淼不禁又冲姬若离看了看,姬乎算是她正儿八经看到了姬若离的第二个兄弟,他身边的兄弟,倒是一个比一个更加不让人讨喜,难怪当年……
当年即使她表现的太过不像一个孩子,可戚冥何尝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了,才会求助于一个奇怪的小鬼?
想着当年姬若离和她在湖边不打不相识的场面,唐淼的鼻子忍不住一酸,再看姬若离宽阔的背,都觉得有些荒凉之感。
这么多年,不被人重视,一直被人打压抛弃的感觉,是该有多孤单?
唐淼忽然感觉老天爷十分偏心,她身边从来不缺少疼爱她的朋友家人,可姬若离似乎从她认识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孤单的让人无法想象。
她心里想着,满满站起身走到姬若离的跟前,抛开了众人向他投来的奇怪目光,她伸手握住了姬若离的手,泛着些水汽的眼眸,在同姬若离对视的瞬间,冲他浅浅一笑。
温良发寒的指尖,因为唐淼手心的温度,渐渐发了热,一点一点,似是砸开冰冻河面的第一缕阳光,姬若离心中有个地方破了个口气,瞬间碎的四分五裂,瞬间被无尽的暖意填满。
唐淼眼中并没有半分的同情与可怜,而是满满的心疼,可及时心疼,却不开口安慰半句,只给了他一个笑容,很久之前,姬若离就发现,唐家小七虽然平时一张嘴天下无敌的样子,可真要是关心谁、心疼谁,那一张嘴却忽然变得十分的安静,她并不善于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可相反的,她一个笑容已经代表了所有。
他捏了捏唐淼的手,同样回了一抹微笑,旋即起身上前,对上站在对面势在必得的姬乎,他无甚在意的扬唇,“如果皇兄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一定配合,可是调查我似乎需要父皇的圣谕,就不要让柳大人难做了吧。”
姬若离回大夏多年,身份一直停在世子的封号上,在一众皇子封王的时代,他显得十分的尴尬,分明是顺帝的嫡长子,却被所有的兄弟打压。
这许多年来,所有的王爷皇子对姬若离,都是想要问责便问责,想要搜府便搜府,姬若离从未说过半句,顺帝也从未过问,可真要论起来,在大夏,若想要问问责姬若离,必须得有顺帝的圣旨方才可行。
鉴宝会上留下来看戏的,不是京中显贵,就是各国皇子,在他们面前说话,和在天下人面前说话,也无甚差别,甚至更有效果,姬若离这无疑是在众人面前强调他大夏嫡长子的身份。
姬乎纵然权利在大,也逃脱不了庶子的身份,说一句不好听的,即使姬若离是世子,可动起真格来,按照大夏祖制,他依旧得反过来给姬若离行礼。
自上个上次祭祖回来,姬若离果然不一样了!
姬乎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距他有一段距离的姬若离,他面上浅淡如风,似乎他只是说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笑话一般,似乎之前柳月白说的事实,也他无关一样。
季家家主这个身份,他早有怀疑,不然姬若离在京中十年,面对皇后明里暗里的暗算,纵然有容家相帮,可单枪匹马的他,绝无可能会撑到今天这个地步。
先前,姬乎只以为季家是因为过世的老家主看中这个外孙,刻意嘱咐后人相帮,却从不敢想象,那位老家主,竟然敢将季家托付到一个毫无未来可言的皇室弃子手中。
季家,季家在大夏的影响力,绝不容小觑,姬乎心惊的同时,却忽然想通了,姬若离不正是借着季家才翻身的么,好些从来想不通的事情,忽然间又都想通了。
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当着众人的面强调他庶子的事实,公然羞辱他,他这个弟弟,是在跟他宣战啊!
“圣谕吗?”姬乎嘴角上扬,眼角上挑,多了些恶劣嫌恶,“我想父皇英明,应该不会纵容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嗯,我相信父皇一定不会这么做。”姬若离颔首,朗声冲柳月白道,“大人今日为了这出闹剧辛苦了,大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世子请。”
柳月白抬头冲姬若离拱手,独独抛却了姬乎,大夏大理寺只对皇帝与嫡长子负责,其他一概人等,见了面,都可以不用跪拜,要说在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