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姚细看棋局,黑子的手段,怕是多少国手都自叹不如。
至于张放下棋的手艺,只能说是中游,一旦碰上高手,立刻就会拙荆见肘。
纵观整个棋局,唐六少的水平,无疑是张放翻越不了的一座高山。
这棋局下的这么慢,怕也是唐六少让着的吧。
今儿这比试,对谁有失公允,怕是要另行定夺了。
季姚的脸上多了几分的严谨,“小少爷,你这般棋艺,为何要让张少爷让十八子?”
“大人,我说让子的前提是我没有请教过先生下棋之道,可我并未说过我不精于棋艺。”
唐淼轻轻将手中抓着的黑子放回盒中,浅笑道,“我未有欺瞒,且礼貌的征求了在场所有人的意见,张放哥哥先入为主在前,轻敌在后,我还没有怪罪他不尊重我这个对手呢!”
“这……”
季姚一时语塞,他没料想到唐慕那老小子,竟有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儿子。
这小子确实没有说错,是他们这些个大人小瞧了一个六岁的孩子。
如此说来,张放输的倒也不亏。
季姚忍不住笑道,“倒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他转身面向天子,躬身道,“皇上,此局唐公子胜!”
有官员激动道,“什么,竟然真的胜了,我可是压了一百两赌了张放赢的!”
“你那算什么,我在第一庄押了十两,那里可是一赔一万,这次可得惨了!”
“呵,真的,我正好在第一庄押了一两银子在唐公子身上,看来运气不错!”
“哎,赔惨了赔惨了!”
……
群臣一听季姚最后的裁定,除了那押了一两银子的,各个愁云惨淡,尤其在第一庄下注的,就差没哭出来了。
唐铭冷眼去看上首的天子,天下第一庄实为皇家的产业,一赔一万,肯定是皇上暗中让人抬上去。
他原本想着稳赚不赔,如今,别说他自己押的那十万两黄金,光是赔,都要赔的第一庄倾家荡产吧。
阴离不满阴霾的脸,让唐铭暗中一乐,可他转念疑惑的冲比试场地看去。
唐毅当着这么多生人的面,说话绝没有这么利索,反而是七宝什么时候都有能压得住场的气势。
“唐铭,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想表达一下师傅对徒弟的信任。”
他忽然想起阴庭的话,唐铭的心尖一抖。
所以,坐在张放面前的,是七宝!
此战,若七宝胜了,两家联姻可保,六弟成为少年天才的同时,连带整个唐家都会处在风口浪尖上。
阴庭,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再次冲着阴离看尤盛。
院中渐渐静了下来,季姚再次开口道,“第二场比诗赋,眼下江南风光正好,请两位公子以江南春色为题,一炷香为限,赋诗一首。”
张放正低头寻思,余光却瞟见唐淼直接站在了凳子上,她不紧不慢的整理着她衣裳上的褶皱。
才片刻的功夫就坐不住了,小鬼毕竟是小鬼,方才胜了他,不过是侥幸!
张放翻着白眼看她,阴阳怪气道,“呦,唐少爷这是想出来了?”
唐淼如今站着,风景独好,她两手别在背后,学着张放眼高于人、目空一切的气势,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眼。
她转眼冲季姚笑着行了一礼,“大人,小儿不才,确实想到一首打油诗。”
六岁大的孩子拥有超越国手的棋艺,已是不俗,难道现在还能张口成诗不成?
季姚不禁朝唐淼投去一丝期待,“你说说。”
“江南好,佳丽数维扬。自是琼花偏得月,那应金粉不兼香。谁与话清凉。
江南好,水是二泉清。味永出山那得浊,名高有锡更谁争。何必让中泠。
江南好,虎阜晚秋天。山水总归诗格秀,笙箫恰称语音圆。谁在木兰船?
江南好,城阙尚嵯峨。故物陵前惟石马,遗踪陌上有铜驼,玉树夜深歌。
江南好,怀故意谁传?燕子矶头红蓼月,乌衣巷口绿杨烟。风景忆当年。”
院中一片寂静,文武百官无一人多说一个字,皆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站立在椅子上的小二人。
她迎风而立,人虽小,却有一番说不出的气度。
她带给群臣的震撼,同样带给了姬若离。
她今日做的诗,倒让他自嘲自己多此一举了。
姬若离远远看着她,她笑,笑的放肆内敛,分明矛盾的两种情趣,却把握的如火纯青。
唐小七总时不时的让她震惊,好像一个看不到底的谜,吸引的他移不开眼。
季姚盯着唐淼的眼神逐渐热切起来,他内心不断的叫嚣着,“此子将来必前途不可限量!”
“小公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季姚几步走上前去,他讲唐淼抱了下来,激动道,“小公子可曾拜师进学?”
“不曾。”
季姚更是激动,兴奋道,“季某不才,不知小公子可愿拜入我的门下?”
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季姚恃才傲物,若不是天威在上,怕是连太子太傅都不愿意做。
素来收人严格的季姚,竟然主动开口,那神情十足一副挖到宝的奸相,看来,这唐六少真是个少年天才!
反观唐淼身边默不作声的张放,众人的目光不由变了又变。
和一个少年天才比试,这小儿才是处境凄凉的。
如今想来,他们输钱倒也不亏了。
唐淼在季姚殷切的目光下,转身指着张放,纯真道,“大人,您是不是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