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说得极其有理,但嘉和帝却并不为所动,他向皇后冷笑,“是啊,她一个小宫女儿是没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但她马上就是要住进抱水轩的人。你这么些年拈风吃醋做下的那些龌蹉事儿,真当朕不知道吗?你之前是怎么对林荞的,你当朕忘了吗?”
皇后一听,这帽子嘉和帝是死活都要扣在她脑袋上的了,她又惊又气又急,羞怒之下顿时也起了性子,当即道,“既然皇上觉得臣妾德性有亏,那就请皇上废了臣妾的后位吧!”
“娘娘……”
“你……” 琥珀惊得叫了起来,嘉和帝气得眼白都翻上来了,他颤着手指着皇后,“好,好啊,既如此,朕成全你!”
“皇上,皇后娘娘是说的气话,求皇上息怒,求皇上息怒……”琥珀惊得魂飞魄散,当即咚咚磕头,不过三五下,额头上已是鲜血淋漓,“皇上,娘娘真是冤枉的,她今儿晚上才去瞧了林荞姑娘,命奴婢趁夜收拾好林荞姑娘要住的屋子,好明儿一早就接过来的呢。若皇上不信,只管派人搜查坤宁宫,若林荞姑娘真的在这里,奴婢任由皇上千刀万剐!”
“琥珀,你不要求他!”皇后泪流满面,却咬紧牙不许自己哭出来,她向着嘉和帝恨声道,“这么多年,臣妾一直都以为臣妾这个皇后只是个摆设,今天看来,臣妾倒不单只是个摆设,臣妾还是个专门顶罪背锅的。宫中但凡有些风吹草动,那便都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罪该万死。皇上,您既嫌弃臣妾到这般地步,当初又何苦委屈自己,将这母仪天下的后位封了臣妾?您为什么不直接让西凉殿那位住了这坤宁宫?”
“你放肆!”嘉和帝被皇后一句话戳在了痛处,大怒,他站起身飞起一脚将皇后踹翻在地,指着皇后咬牙切齿,“贱人,你真以为朕不敢废你么?”
“娘娘,”琥珀忙扑过来护,却哪里来得及,皇后被嘉和帝一脚踹在心口上,哼都没哼一声,仰身倒地,晕了过去……
嘉和帝却看也不看,气咻咻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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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帝后这一闹那还得了?
满宫里立刻翻了天,连已经歇下的太后都惊动了,太后连着命人往坤宁宫探视,又命人立请嘉和帝,等嘉和帝一踏进永寿宫,太后一声厉喝,“跪下!”
太后此时持的是家礼,嘉和帝纵然是帝王,却也是人子,只得跪在太后的脚边。老太后看着面前这年纪已经一把的皇帝,气的啊,她抬手直点嘉和帝的脑门,“皇帝啊皇帝,你可知道你已酿成大祸?”
嘉和帝低着头不吭声,太后顿足捶胸,“皇帝,你再不喜欢皇后,你也得看着她父亲手里握着的那三处重驻兵马,他若起了异心,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怎能脚踹皇后呢?她不是普通妃嫔,她乃是堂堂大肃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她是大肃的一国之母啊!”
“母后!”嘉和帝开了口,语气里依旧有压制不住的怒意,“就为了她父亲手里的兵权,朕已经忍了她二十多年了,可是她愈发肆无忌惮,不把朕放在眼里。若朕再姑息下去,只怕这龙椅就要换她王家来坐了。”
“你胡说,”太后大怒,“王泽是两朝老臣,对大肃忠心耿耿,便是你这么多年冷落皇后,迟迟不立中宫嫡长子琰儿为太子,他也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只是皇帝,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你若待她母子太过了,他的心是会凉的!”
“母后的意思是——若朕不立琰儿为太子,他就要造反了?”嘉和帝额头青筋直冒,齿缝间尽是寒意,“他敢?”
太后眼见这儿子今天像吃了秤砣般油盐不进,突然就觉得乏力,她无奈的看着嘉和帝,“你是不是觉得,陈家手上的那十万人马能掣肘得了王家?”
她拍着腿,“皇帝,你可不能糊涂,那十万人马远在边关,且不说山高水远到不了京城,便是能来,那时边关空虚,岂不是敞开着我大肃的国门任人进入?”
“嘉和帝看看太后,语气里就有了丝讥讽,“想不到母后在永寿宫清养这些年,朝廷上的事儿竟是一点都没耽误,桩桩件件都瞒不过母后。”
太后的脸就沉了下去,“皇帝,你是疑心哀家觊觎朝政吗?”
嘉和帝到底不敢太放肆,忙俯身磕地,“母后息怒,儿子不敢!”
“不敢?”太后冷笑一声,“你有什么不敢的,你都要把江北大营给老三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母后!”
嘉和帝的脸也终于沉了下来,他依旧跪着,却挺直了腰身扬起了头,向太后冷然道,“母后,儿子身为一国之君,军政大事如何安排自然有儿子的道理。母后身子不好,日后还是少操心些的好。夜已深,儿子不敢打搅母后歇息,儿子告退。”
说完他也不看太后,磕了个头,起身就走。
“皇帝,你……”太后看着嘉和帝的背影,气得直哆嗦,贴身的芳姑姑忙替太后抚拍着胸口,低声劝慰,“太后娘娘不要生气,皇上这次是被皇后娘娘戳到痛处了,这才起了脾气顶撞您,往日里皇上可是极孝敬您呢。”
太后将热热的茶水喝了满满一碗,这才顺了过来,她向芳姑姑恨声道,“皇后也太不知轻重和分寸了,真真是没半点一国之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