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
四四方方,堂堂正正。
腹饰兽面之纹,森绿亘古,沧桑莫名。
仔细看看去,花纹兽口朝下,眉目威严,体长如龙,尾上翘,尾尖下卷,短足蜷缩,外有利爪,烟云绕之。
原本看上去,非常古板,可是当黑白之焰熊熊燃烧之后,整个兽面像是活过来一样,瞳绽金光,口吐雷音,栩栩如生。
祥瑞之气,来回盘旋,发出潮汐一般的声音。
青衣帝君看到这,脚踏石台,松影遮阴,雨去石晴,眉宇间郁郁青青,他额头光洁如镜,用手一点,鼎盖一起,一落,火焰更猛。
轰隆隆,
在同时,这一片幽冥之地,无风起浪,黑水暴涨。
下一刻,天穹如同破布般被撕开,一个接一个的大洞出现。
自里面,落下血雨。
真正的血雨,似乎能够听到哀鸣。
凄厉,愤怒,疯狂。
阎公子啪得一下把手中的折扇捏碎,灯下霜色,凝成一种惨白,如同他的面容神情,喃喃地道,“世界意志在溃败。”
浮生双子魔走来走去,看上去坐立不安,道,“要是再这样下去,对方就喧宾夺主成功了。”
“还没完。”
阎公子蓦然抬起头,双目爆发出惊人的光。
大德妙言真行佛同时若有所觉,抬起头,看向正东方,在那里,时空崩塌,阴阳两分,层层的幽光拨开,浮现出一架古老的石桥。
石桥非常古老,桥身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交错纵横,泛着昏黄,桥的望柱上是千姿百态的兽面,眸子血红。
石桥一出,在上面,一个中年人踱步走出。
粼粼的光照下来,叶子流空,能够看到,这个中年人高冠古服,眸子灰白,双颊像是雕塑一样,绘有阴阳之纹,手中拿着血色的如椽大笔。
中年人站在桥上,目光投在石台上的青影上,一字一顿,冷漠无情,道,“天庭中鼎鼎有名的青衣帝君来此,未能远迎,还望赎罪。”
声音平平静静,正恰如夜寒霜花落,江边飞雪,然后招呼好友,礼节十足,可是听到人的耳中,自有一种冷冽杀机,凝而不散。
杀机,毫不掩饰。
阎公子听到中年人的话,心中一抖,面色阴沉的几乎要凝出水来,他的声音不大,沉声道,“果然是天庭的帝君。”
浮生双子魔拢袖飘飘,晕月金黄,徐徐转动,咬牙道,“是青衣帝君,怎么可能?”
阎公子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盯着空中。
“原来是道友。”
青衣帝君见到中年人,第一次露出笑容,他负手而立,脚下石台,如扁舟一叶,云散雨晴,明月照身,声音清清如玉道,“只是道友说错了,你远来是客,我作为地主,要招呼来客。”
“哈哈,”
中年人大笑,只是面上法纹纵横,阴阳交织,没有半点的笑容,道,“青衣帝君你要当主人,可不会容易。”
话音落下,中年人上前一步,整个人一摇,化为一道莫名之气,融入到他身下的石桥,继而只听一声大响,整个石桥如同一只黑龙,自上而下,进行下,缠绕上大鼎。
顿时大鼎剧烈震荡,鼎盖跳动,里面被收入其中世界意志发出宏大的声音,似乎要随时脱困出去。
仔细看去,鼎中冒着昏黄烟气,不停地摇动,组合出不同的画面,非常古老,非常亘古,非常光怪陆离。
“是冥府中的大人物出手了。”
大德妙言真行佛跌坐在莲座,顶门上放大光明庆云,庆云之上,有七宝浮屠,龙蟠上面,口衔佛珠,照亮四方,有羊脂美玉之色,他檀金的面容略显凝重,开口道,“是真正的大人物,和天庭的帝君是同一个级别。”
“还是有区别的。”
龙象金光佛这个时候倒是一笑,捏成莲花印,看向空中。
“道友,”
青衣帝君依然是云淡风轻,大袖飘飘,道,“你这次出手,可是真正大意了,你来的可只是化身而已。”
青衣帝君双目一凝,自目中激射出无量之光,倏尔散开,呈现半扇形,若晶莹似新月,又如同新磨的镜光,冉冉开去,通天彻地。
神光照出,洞彻大鼎。
刚才的石桥被神光笼罩,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敛去,然后中年人惊讶的声音从其中传出,一字一顿道,“青衣帝君,你居然是真身降临幽冥,怎么可能?”
声音还是平静,可其中的讶然任何人都能听出。
“是真身。”
阎公子和浮生双子魔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惊惧,他们感受到青衣帝君铺天盖地的伟力,但真真是没有想到,对方是真身降临。
中年人的声音继续,道,“青衣,你将几乎所有的力量都降临这一片幽冥,在天庭只留下一个空壳,我们却都没有任何的发现,好一招瞒天过海,金蝉脱壳啊。”
声音中没有愤怒,听上去,是赞叹有加。
青衣帝君的行为,看上去简简单单,是一个世俗的人就能够想象出的瞒天过海金蝉脱壳,但正是如此,才愈发让人赞叹。
因为到了他们这个更次,站得高,看得远,绝大多数都是无法隐瞒,纤毫毕现,而青衣帝君毫无疑问这次是做到了。
青衣帝君法衣飒飒,有风雷之音,笑道,“道友你们意在冥府,要统合整个幽冥,没有将目光投过来,也是正常。”
“这次你们是技高一筹。”
中年人的身影重新从石桥上浮现出来,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