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其中有诈!”老辣的范增顿时醒悟,然而未等他一句“上将军当心!”出口,异变突起。项羽正心花怒放地举着铜爵等着这两名司马敬酒,然而等来的却是两把锋利的匕首。那两名司马跪行至项羽案前,用余光互相示意一下,便骤然发难,一把将手中盛满酒的铜爵掷向项羽,紧接着闪电般地抽出左臂长袖中藏着的匕首,纵身跃起,便抖地刺向猝不及防被铜爵砸翻在地的项羽。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仰躺在地、神勇异常的项羽本能地瞬间抓住刺向自己的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骤然爆喝一声,猛地伸出两脚将飞上将案的那两名司马一下子踹飞丈余远。
及至项羽唰地一脸震怒地起身,厅内的几名大将才在范增的“有刺客”的惊呼声中,猛然醒神,连忙噌噌地拔出腰间吴钩,乱哄哄地围住躺倒在地的那两名司马。
项羽的将盔早已甩落在地,披散着一头散发的项羽如同一只暴怒的雄狮,咆哮着大步一脚踏上一名司马胸口,如雷鸣般的怒吼道:“说!是谁让你们行刺本将军!”
那司马被项羽猛力一踹,嘴角潺潺冒出鲜血,却依旧只是淡淡一笑无力地道:“屠夫,不能手刃你,为二十余万同袍报血海深仇,诚然大憾也!”
项羽顿时怒不可遏,一把举起那名司马,猛地狠狠地甩出大帐之外,那司马立时毙命。另一名司马不待项羽动手,却早已咬舌自尽了,然而项羽依旧不解恨地又将那司马的尸体甩出厅外。
“来人,集合卫队!”项羽瞪着通红的双眼咆哮道。
“上将军不可!”范增眼见项羽便要大开杀戒,暗道不好,连忙挺身一把拦下项羽,劝道:“大局为重!章邯轻易杀不得啊!”
“亚父!你没见章邯都派人来行刺本将军了吗!”项羽怒吼道。
“上将军,请听老臣一言!”范增却丝毫不畏惧暴跳如雷的项羽,依旧不卑不亢道:“一则,此事只是这两名司马所为,没有证据证明是受章邯指使!二则,我军即将面对险峻坚固的函谷关要塞,若无章邯的降将相助,恐怕我军将士便要血流成河、徒增万千冤魂。上将军务必三思啊!”
“难道亚父宁要让章邯那老匹夫为所欲为,对本将不敬吗?”项羽咬牙切齿道。
“上将军素来自诩爱兵如子,宁要让万千士卒倒在固若金汤的雄关脚下乎?”军中唯有范增敢做出拂逆阻拦项羽的事情,正是因了范增对这个称自己为亚父的项羽了如指掌,知道其要害软肋。
果然,项羽一闻此言,立时哑然,一脸愤懑而又无处可发泄,转身来到将案前,一掌猛地将硬木所制的将案击穿,散发仰天便是一声震天怒吼,直震得满帐大将们耳中嗡嗡直响、悚然变色。
片刻之后,项羽气呼呼地甩下满帐大将及亚父范增,大步出了中军大帐。听得帐外乌骓马一声长嘶而后一串如同骤雨般的马蹄声远去,范增知道,项羽定是又回彭城去找他的虞姬去了。
“哎,竖子难成大器也!”范增不禁黯然一叹。
这便是三日前军宴上项羽遇刺的始末,定在地图上失神的范增不期然间又想起此事。正在范增长吁短叹之时,军帐外突兀地又响起一串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乌骓马的一声长鸣,范增猛地醒神,知道是项羽回来了。匆匆出了大帐,便见项羽正从乌骓马背上抱下一名白衣胜雪的娇媚女子,两人竟是旁若无人地亲昵嬉笑,范增脸色霎时沉了下来。这项羽竟然又将虞姬带入军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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