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薛纵基本上已经明白了。
不出所料,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名妓风范,明清时期这样的女子不少,比如秦淮八艳的柳如是、董小宛等。
这位红袖小姐或许就是此类人物,当然了,兴许只是类似于后世只卖艺的清倌人,或许只是歌舞伎。
风尘行业里时常会有些通晓文墨的女子出现,有的是为了抬高身价,鸨妇自小培养的。有的则是书香门第的女子不幸沦落风尘。
在文风鼎盛的年代,这样的女子身价无疑会高很多,往往会受到纨绔子弟,以及为人骚客们的热捧。
很显然,这位丁香阁的红袖小姐就是这样情况,作为东京汴梁的行首,俨然名声很大。
夜幕已经降临,偌大的铁塔湖畔,此处最为热闹不过,丁香阁更称得上是宾客络绎不绝。
其中很多人似乎风尘仆仆,看样子像是从南方的富商巨贾,大约是听闻到尹红袖的芳名,特意慕名而来的。
不过很可惜,他们大都是拒之门外了。
丁香阁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石庆春已经说过这句话,看来果然不假。
将门子弟自然是例外,当高行云和石庆春过来的时候,门口的仆从侍女愤愤施礼,而且很自然地叫出了两人的姓名。
由此可见,他们应该是此间的常客。
侍女招呼过二人以及随行的纨绔子弟,目光落在薛纵的脸上,微微有些错愕,显然是觉得面生。
高行云笑道:“这位是薛公子,乃是在下同窗。”
“原来是薛公子,请!”侍女见到薛纵衣着不甚华丽,但高行云与石庆春却对其客客气气,想必不是寻常之人,自然也就不敢阻拦,客客气气地迎了众人入内。
步入厅堂,适才在外面闻到的丁香气味更加浓了,却也恰到好处,那股子幽香堪称是沁人心脾。
灯烛高照,厅中已经坐了不少人,从衣着上看大都是非富即贵,有些看上去不那么华丽的人骨子里也都透着一股清雅,大概是文人雅士吧!
高行云目光从厅堂中扫过,轻声道:“吕三郎已经上去了……”
薛纵顺势瞧过去,确实已经不见吕公孺身影,如此看来应该是已经上楼去了,石庆春少不得有些愤愤。
厅中座位也已经不多,侍女下意识引着薛纵一行人往角落的桌子走去,不想石庆春却摆手道:“慢着!”
“石公子有何吩咐?”
“我们要去楼上!”
“啊!”侍女微微错愕,轻声道:“石公子,你们平素不都是……”
看来平日里石庆春和高行云虽然经常来此,但只是坐在楼下,没资格上楼,貌似在此顶多是能听到琵琶声,连尹红袖的面都见不到。
想想,真是有点可怜。
“平日是平日,今日我们要上楼。”
“石公子,丁香阁的规矩您是知道的。”侍女忍不住小声提醒。
另一边也有人喊道:“石庆春,别做梦了,你凭你也想上楼?”
大抵是相熟的纨绔子弟,很清楚石庆春的水平达不到丁香阁的要求,认为这是痴人说梦之举。
“哼,那可未必!”石庆春自信一笑,转身换了表情,凑近了薛纵道:“薛兄,看你的了。”
“呃……”
高行云笑道:“薛兄,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热心拉着你了吧?其实啊……我们都是想借你的光。”
“好吧,在下尽力而为。”薛纵也搞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是什么规矩,所以确实不敢贸然托大。
“好嘞,薛兄出手,我们上楼不成问题,今晚终于可以见到红袖小姐的舞姿了。”石庆春对此抱有很大希望,格外的得意兴奋。
“不知如何才能上楼?”
“就在那里,自己看!”厅堂之中有人不耐烦地提醒一声,也不知是讥讽薛纵等人不自量力,还是吃不到葡萄嫉妒之故。
薛纵顺着众人的指引看过去,之间楼梯之旁挂着一道卷轴,上面写着:“下楼来,金钱卜落;问苍天,人在何方;恨王孙,一直去了;詈冤家,言去难留;
悔当初,吾错失口;有上交,却无下交;皂白何须有,分开不用刀;从今莫把仇人靠,千言相思一撇消。”
侍女上前道:“我家小姐说了,看到这两段文字,若心有所悟,便可上楼。”
“心有所悟?”石庆春抬头看着卷轴,瞅了好半天,轻声道:“莫不是红袖小姐有了心上人,千言相思是不是这个意思?”
薛纵淡淡一笑,看来石家真是白请了教书先生,石庆春这学问还真是……
“怎么样?我说错了吗?”石庆春见几人都不说话,转身轻声询问。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高行云没好气地呵斥一声,说道:“还是看薛兄的手段吧!”
幸好,这道题目不是很难。
薛纵笑了笑,上前楼梯前的侍女耳畔轻声耳语几句,那侍女微微错愕,旋即面带微笑道:“薛公子请!”
厅堂之中,众人顿时为之侧目,原本以为薛纵只是石庆春带来伙伴,衣着朴素,看样子也很一般,所以难免轻视。
且能与石庆春和高行云这些将门纨绔结交的,都是什么人显而易见,指望他能答红袖小姐的问题?
但是万万没想到,薛纵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答对了。
“薛纵出马,果然非同凡响,好好好!”石庆春见此状况,最是得意。
那边高行云也眉梢一动,看薛纵的眼神有多了一抹亮色,却也变得更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