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迈峻的百日宴也不大办,就自家人和自家军士吃一顿,朝廷命官也不请,也不往外发帖。
她也就让林家的掌柜们过来一趟,还有请了安王一家。
林大娘算盘打得精,刀家现在这正在往上升的势头上,让刀家人找个日子聚在一起,彼此认个脸,日后搭把手的时候也方便点才是正事。
这几天刀藏锋回来也早,林大娘怕冷怕风,但这爷俩不怕,她还让刀藏锋扛着迈峻去营里一趟,说是小公子亲自去亲营里兄弟们来家里吃他的百日营。
刀藏锋扛着儿子去了,刀家军一见到小将军,再听师爷跟他们所说的夫人请他们喝酒吃肉的话,乐呵得笑声震天。
而小队长们早早就带了几队人马过来帮府里摆桌椅等小事,把府里大半的粗活都揽了过去。
十一月中旬,这日刀迈峻的百日宴早早就开始了,林府这宴办得扎实,大鱼大肉都没少,还做得不比外头酒楼的味道差,刀府也放了话,办午宴跟晚宴两场,让大家放开了吃。
林大娘一早也把刀迈峻交到了大将军手里,让他带着迈峻去认人,刀迈峻一早那眼睛就骨碌碌地转,都不哇哇大叫了,兴奋地看着周遭。
他头上还戴着一个贴着额头的,不知是何种金属打成的头冠。这头冠中间镶着一块红得像火的玉石,这下放在他的额头中间紧贴着,无端让小孩多了几分旺盛的生命力,把他衬得更是不一般了。
他也是不认生,刀家军那些没抱过他的陌生军士抱他,他也都是很是好奇打量人,冲人猛笑。
安王一家早早就来了,安王带着他在睡篮里睡的两个小女儿,倒在东面那一角躺在软毛毯里,喝着茶吃着点心肉干果子,不亦乐乎得很,大将军没空来招呼他,他也不见怪,惬意至极。
等皇帝带着六皇子九皇子也偷偷来了,他还吓了一大跳,冲他明显装扮过的皇兄挤眉弄眼,“刀府聚众,您这是抄他的家来了?”
皇帝拍他的头,抱怨道:“这大将军也不够意思,朕不过是这几天看他不顺眼了点,说了他几句。刀小将军百日宴都不请朕,朕还是着人找了他的副将从偏门进来的,想想也真是想抄了刀府。”
“这个茶好喝,糯糯的,暖心暖胃。”安王给他倒茶,又跟他挤眉弄眼,“回头咱们把方子弄点手。”
这样回头他们自己就可以喝到了。
“好。”皇帝跟他是亲兄弟,贼鼠一窝,他甚至比安王更甚,很容易把臣子家的东西都当自己的东西用。
这厢林大娘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她早带着安王妃和安王的小世子和小公子们去了后院的大客堂,去见刀府里的那些女眷去了,刀藏锋这边也收到皇帝来了的信,刚从军士手里抢回小刀将军回院的途中。
皇帝看了看这说是刀大将军住的地方,地方挺大的,但确实也看得出来,是大将军天天都呆的地方。
他们不远处的一张长桌上,还能看到几本兵书,大将军家的传家宝剑也挂在上头,再远的地方,也是一样简洁雅致,地板铮亮,黑檀的家具发着光,墙壁处摆着鲜花,还有几张完全没见过的画,件件都写着价值不菲。
画他眼前也有一张,是张放牛的老头儿仰头哈哈大笑,小放牛娃也在牛背上笑得东倒西歪的画像,他们衣裳是不整齐的,甚至有点褴褛,但歪头的牛,两颊笑开了的小放牛娃,老头仰头的笑容,还有他们身上的衣裳是有颜色的,草也是绿的,连牛眼都似是被笑声感染了,带着笑意。
这画有说不出的谐趣,皇帝站在面前看了两眼,嘴边都有了几分笑意,回头跟安王说:“画得真好,谁画的?”
“诺,”安王已经看过了,指了指画下面的“玉”字,“大将军夫人画的。”
“这色,生动啊。”
“说是用的有色的颜料,从漆匠那弄来的……”安王来就打量过不休了,还指了指屋里另几处的,“都是她画的,挺有意思的,她是那什么,嗯,宇堂南容的女弟子,算是还是有几分才气的罢。”
“岂止。”皇帝看过后,又朝另几幅画走去了。
六皇子跟九皇子紧随其后,也是对刀大将军这个跟他们以为的完全不同的家也有几许好奇。
大将军容貌武功都不凡,但他太冷硬了,想象不出他的家是这等的雅致生趣,跟他整个人截然不同。
另几幅画也是林大娘画的一些小东西,按她那嫌她丑的先生的评价是,她画功不扎实,但唯一好的就是笔下有魂,一草一木,一景一致,人跟动物都是有魂的,而她笔下的轻快惬意是透过纸张能让人一目了然,能清楚感知到的。
但这么个女弟子,太爱钱了,宇堂南容一看到她的画,都觉得老天瞎了眼,给了这么个俗物太了得的天赋,任其糟蹋。
但皇帝此时看过后,却爱极,回头就对两个皇子道:“要不,咱们也把这几幅画弄到手罢?”
他们这时看到的是一幅一个戴着方巾,明显是书生的人气急败坏对着一只偷了他手中桃子的猴子在跺脚大骂的情境……
猴子啃着桃子偷笑,还朝书生挤眉弄眼,书生气急败坏,脚是跺的,样子羞恼成怒有之,无可奈何有之,极其有趣。
两个皇子看着都笑起来了。
确实是画得好,意境也有有趣,更难得的,人都像是真的一样,生动得就差冲破画像跳到他们面前了。
但父皇说得的话也太直接了,六皇子沉盈摸着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