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肉第二天就特别骄傲地把太和剑带到了身上,他也不觉得一个邪影用剑是一件很招人怀疑的事情,大喇喇把太和剑挂到了腰上。顺便同时也拒绝了我要回我小木剑的要求,右手拂尘左袖藏剑,腰上还挂着一把,活脱脱一个三剑流二傻子模样。
我……要不是他一直背后灵状飘在我身后,我真的特别想假装不认识他。
将军府的动作快得简直惊人,不过两天的功夫,就从人群中排查出了幽都的奸细。三个都是普通人,其中两个甚至还是至少在西陵城居住了十年的老居民。据他们交代,那个无辜惨死的女子是城中妓坊的姑娘,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宿仇,之所以拿她下手也仅仅是因为对方无力反抗。
“我们受够了!无休止的战争,八大门派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不能给我们胜利!”那个看起来非常淳朴的老汉喊道,“我……我那老友远在西岐村,就是因为你们迟迟不去救援才死于贫穷和意外的!与其这样下去,还不如早早投靠幽都,至少能早一点结束这该死的战争!”
当时我并不在场,只是听凌祈转述说,当时定勇将军沉默了很久很久。
抓到的奸细当然是要当众处决的。处刑当天阳光很好,几乎大半个西陵城的百姓都簇拥在刑场附近,我们这帮八大门派弟子也挤在人堆里,踮着脚往中间张望着。
我的个子本来就不高,站在人群里被挤得东倒西歪的。红烧肉倒是非常想替我打出一片天地,奈何邪影本来就没有实体,他又不能在这里对普通百姓动手。几次想要努力推开人群反倒被穿透身体之后,他非常受伤地飘到一边的角落里暗自饮泣了。
作为主人我倒是很想安慰他的。奈何我被挤得东倒西歪,根本连站直的机会都没有,又一波人潮涌来,我叫了一声,眼看就要被推倒在地上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伸出了一只手,及时地扶了我一把,然后拎着我的胳膊稳稳把我提到了旁边的平台上。
“谢谢你……诶?凌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我奇怪地往他身边看了看,发现这位平时众星拱月的吉祥物身边竟然真的一个弈剑弟子都没有。
不过两三天没见,凌祈看起来却憔悴了很多,那张很帅气的娃娃脸突然瘦削了不少,眼圈发黑目光凌厉,整个人的线条都透着股锐利的气势。
我仔细端详着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凌祈有些陌生。
“唔,有点事,没和师兄他们一起。”他简短地说道,隔着人群张望了一下刑场中央待斩的三人,情绪又低落了几分。
“锦川,”凌祈低声说道,“你觉得,那三个人该死吗?”
“当然该死!”我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是傻了吗?他们不但做出了背叛大荒的事情,还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无辜女子下了那样的毒手。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以儆效尤,以后西陵城还要怎么守住中原!”
“我这段日子一直待在将军府,定勇将军特许我协助办案,所以我……说实话,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突然非常迷茫。我所坚持的东西……真的是对的吗?”
我诧异地扭头看着他。印象中,凌祈一直是那个笑得一脸灿烂,哪怕在最危险的状况中也目光坚定的阳光少年。可是现在,他整个人都透着深深的颓唐。
“为什么不对?”我反问他。
“那些人……也是被逼的啊。锦川你也说过,没有哪个百姓愿意与妖魔同流合污。可是,西岐村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没人帮他们,八大门派和定勇将军都没有帮他们。这三个人也是的……要不是在持久的战乱中看不到一点希望,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呢?谁不是处于战乱中,我们八大门派的弟子,还都奋战在最前线呢,被逼无奈,就是背叛同胞的理由?”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凌祈慌忙摆手解释着,“只是对自己坚持的有些迷茫……我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坚持正义,就一定能帮助他们排忧解难,获得胜利,可是我……我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
“至少,你仍然站在这边。凌祈,你想过没有,他们的做法难道就是对的?难道你真的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们毫无反抗交出大荒,幽都妖魔就会给我们想要的和平?”
“他们不会。”我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会像对待牲口一样对待人类,那个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我也知道自己很弱小,只是为了不变成牲口,我也不会放弃努力。”
说完,我不再看他,扭头有点生气地看着刑场中央。
定勇已经坐在了行刑官的位置,他面色严峻地看着前方跪在地上的三个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待到太阳正在头顶的时候,他缓缓举起了行刑令牌。
“刀斧手。”定勇沉声说道,“午时已到,行刑!”
刀起,刺目的日光中重重落下去,然后就是鲜血喷溅和人头骨碌碌滚到地上的声音。
没有什么劫法场之类话本里经常出现的段子,一切都非常顺利。
满场的喧哗之中,定勇缓缓走下了台子,他站在血迹犹存的法场中央,缓缓举起了一只手。
“幽都奸细已除,本将无力起死回生,只希望此举能安抚我天机营战士,以及战争中牺牲的所有百姓在天之灵。”定勇朗声道,“前日审讯中,我们已经查出了幽都妖魔的真正计划。之前攻城乃是佯攻,真正的主力如今正驻扎在骆驼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