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俊担心梁伯一个人守不住宅子,便让女眷全去别院避难,阳哥和两个娃子仍是安置在陈青那个老宅。
一干婆媳撤走后,家里只余一干爷们和一个会做饭的陈青。原本三个婆婆是要陪着老头子留守的,若非陈青执意留下,她们也不敢扔一堆爷们在家。
人都说患难见真情,陈青这个时候主动扛起重任,让一干婆媳都去避难,自是得了家里长辈一致感激。老夫妻相濡以沫多年,若不是信得过陈青,这会儿哪能被自家爷们劝动去城里避难?
十多口人的饭食全担在陈青一人肩上,即便只做大锅饭,也让他忙的脚不沾地。梁佳和李三媳妇得空会来帮些忙,虽只是帮着喂喂家畜,外加洗洗涮涮,倒也替陈青分担了不少家务活。
四个院子,每隔两天就得打扫一遍,六个爷们光换下来的衣衫就够陈青洗上半天,连着折腾了七*八日,倒是比运动还来得减肥,待到冬至时,陈青已经瘦到180斤了。
梁子俊心疼媳妇每日操劳,晚上都会给他捏肩捶背,陈青安然享受的同时,却也觉得这些苦和累都是值得的。
冬至这天,陈青将那只不产奶的母羊宰了,给一家子爷们熬了羊汤进补,连着十个镖爷和李三两口子都沾光每人喝上一大碗。
梁佳和虎子说什么都不肯接受陈青给的羊肉。若不是东家照拂,小俩口上哪去筹集过冬粮食?连阿爹阿娘都改成每日一顿粗食,一顿野菜糊糊了,全村就属他俩日子过得舒坦,还能省下点口粮接济爹娘,哪还敢再受东家恩惠?
冬至刚过,梁家大宅就迎来三名不速之客。
上门借粮的佃户每日都络绎不绝,但能像苗仁翠这般仗义的却是头一个,面对□□还敢叉腰喝骂,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守门镖爷,抻长了脖子对院子里吼“瞎了你的狗眼!我可是三少奶奶的大伯娘!若不是我将他拉扯大,他能有今天?你个看门狗连亲家都敢拦,就不怕东家怪罪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守门的镖爷一脸黑线的横枪杵在门口,不得东家首肯,即便来人是梁家祖宗也得在外候着。若不是碍于不好对个妇人动手,这会儿早就一脚将她踹倒,哪还由得她在这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一众求而不得的佃户三三俩俩凑在一起嘀咕,见苗仁翠喊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出来请她进去,便嗤笑几句,赶人到后面排队。
“什么亲家?三少奶奶出门可是断过亲的,这会儿想耍亲家威风,当初咋一个子都不肯陪送?……”
“呸~没脸没皮,梁家若肯认这门亲,还用得着跟咱们一样上门借粮?去去去,赶紧排队去,少在这插队,要不要脸啊,我们可都排了一个时辰了……”
苗仁翠受不得人挤兑,咒骂了几句,就扬声喊陈青名字,边喊边哭,不知道的还当是陈青忘恩负义,见死不救呢。
陈老大臊的满脸通红,却怎么都拦不住自个婆娘,陈平更是事不关己一般站的远远的,权当不认识那个又哭又嚎的疯女人。
陈青院子本就挨近大门,哭嚎声隔着院墙都仿佛在耳边炸响,遂捂着耳朵骂道“娘的!真是越活越回旋了,遇事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撒泼使横!”
梁子俊拍着媳妇肩膀哼笑一声“看爷怎么收拾这一家子无赖!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陈青皱眉嘱咐几句,就怕梁子俊脾气一来再不管不顾的落人话柄。
梁三爷挑眉一笑,轻佻的勾起媳妇下巴狠咬一口啐道“爷还用你教?”
陈青气急的狠拍他一掌,才大步溜去正堂看戏。
苗仁翠嚎的嗓子都哑了才被梁三爷准许进门,本就假哭的泼妇立马拍了拍裙摆,得意的对一众佃户哼笑一声,像是只刚下过蛋的母鸡一般挺胸抬头的跨进院内。
越过守门镖爷时,还不忘端着架子训人“以后招子放亮点,什么人能拦什么人该敬着还用我教?好好守门听见没?若是让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溜进去,当心扣你月钱!”
陈老大一见那杀气腾腾的镖爷就怂了,此刻更是臊的连头都不敢抬,紧跟着媳妇跨进院内,陈平则是眼疾手快,不等阿爹进门,便侧着身子跟进。
守门镖爷暗嗤一声,对同伴投去个不屑的眼神,甭管多好的人家,总有那么些糟烂亲戚让人烦心。
陈青躲在二堂偷听,迎接陈老大一家的便是六个梁家爷们。
苗仁翠见陈青不在,才扯扯夫君衣袖。陈老大暗咳一声,搓着手只敢匆匆瞟一眼东家就低声道明来意“东……东家,我们是来寻阿青侄儿的……不知他……”
“陈青不在,有什么事跟爷说一样”梁子俊邪气的挑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鄙夷这一家人。
陈平暗咳一声,主动站出来拱手拘礼“哥夫,陈平年幼时不晓事,这次是特地来向青哥和哥夫赔不是的”
梁子俊上下扫了陈平一眼,这东西倒是出息了几分,脱了那身碍眼长衫,看着倒也有几分泥腿子的架势,可惜眉眼间依旧残留着一股算计,让人难生好感平添一股厌烦。
“呵~成了家到底是不一样,我听说你屋里那位也是个哥儿,该不是又拿他当陈青一般操使吧?说吧,你们这次到底又~有什么事求爷?”梁子俊冷笑一声,前倾身子隐隐透出一股烦躁。
梁子俊的话一出口,苗仁翠当先拉下脸狠瞪儿子一眼,陈平则是当场黑脸,咬牙垂头肯请道“哥夫说笑,即便他是个能干的,我也不会真拿他当劳力使唤,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