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宴用了几秒消化这话,为了防她,人家特意修高墙,她又不是真的女飞贼?他想到这里,低头笑起来。
初依看着他,“你不信?”她的语气有点不高兴,好像被冒犯。
乔宴摇头,“不是,我信!”
初依盯着他看,可惜她也没什么识人微表情的技能,看也是白看,不知乔宴说真说假。但她觉得这真的是她的塔,她的树,她的地盘。
男朋友可以背叛她,但花草树木陪她成长,从不曾背叛。而且她们不会说话,所以捍卫守护这种情义,不让人质疑,她义不容辞。
她说,“我练的是形意拳,你知道吗?”
乔宴老实,摇头。
初依说,“形意拳,是从象形取义,所以计较的都是神、气两样。”
乔宴带笑问,“和象形文字有关系吗?”
这本是玩笑的话,却没想,初依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有,日月神明,山川河流,花草星辰,全都能入拳理。就像人说话,可以有韵律,韵律是音律。”
乔宴看她的神情,变得郑重,收起玩笑,“好像有点道理。”
初依把水塞进包里,手一扬,那包就砸到了乔宴的怀里,她人已经翻身跃上了石栏杆,她说,“你听着!”
午夜寂静,风声落叶落花声可闻,但乔宴不知初依让他听什么?
还在凝神。
忽然看初依脚下一点,一个后空翻,“啪!嗒!”清晰的两声细响,一前一后,错落有致,她稳稳落在一尺宽的石阶上,大眼睛看着乔宴,“听到了吗?”
乔宴怔怔看着她。
初依走前两步,在他脸前蹲下,又认真问,“听到没有,就是我落脚的声音,你听到没有?那两声脚后跟打地的声音?”
脚后跟,打地,的声音……
乔宴定定看着她,看她双眼夜色下明亮,里面都是急于和别人证明的神情,他压着心跳加速,低头看她脚上的球鞋,她这么一个危险的后空翻,就为了他听两声鞋踏石板的声响?
初依看他不说话,有点失望,“你没听见?”她伸手去乔宴手里拿包,“没事,我换了高跟鞋再跳一次,那个声音大。”
乔宴连忙抬手按住她,把包抱进怀里,死不丢手的架势说,“不用,听到了。”
初依狐疑地看着他,说,“你不相信?你觉得我在忽悠你?”
乔宴看着她,满眼一言难尽。
初依说,“我没有骗你——形意拳讲究很多,每个人练拳的时候,要先选地方,这地方有讲究,是令自己快活,自在的地方。这样连起来才能带劲。”
她跳下石台阶,对乔宴说,“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以前练拳的地方。”
乔宴看着她脚下的那石板砖,无边月色落在砖上,此时踩在她脚下。
他跟着站了起来,她这样一心要和不懂行的科普,他说不出不去。
初依几步跑到塔前头,对他说,“不过,得再委屈你一次,和我翻进去。”
乔宴无声跟到她身后。
看到初依绕着塔走了半圈,就选了一扇木窗,那窗格外高,他刚想说帮忙,初依就在墙边一踩,轻巧落在了窗台上,她伸手在厚窗下面摸,眼睛看着旁边,耳朵靠的近,像是在听声,吧嗒一声,她推开了窗子。
转头对乔宴说,“要我拉你吗?”
乔宴看大窗子里,是木头的楼梯,乌漆墨黑,他说,“你要上去?”
初依说,“你别怕,里面上去有窗子。这外头半夜坐着没意思,我每次来都是上去。”
乔宴说,“我就是问清你打算……”他左右看看,“你上去是不是就不下来了?”
初依站起来,和乔宴肩高的落脚处,她蹲着很难受,这样站着,就比乔宴高一个人。
她站着,有点不耐烦地说,“都说了别怕,上去风景好,这里一会还会冷。都十月了。”
乔宴左右看看说,“不是……”他实在是,很尴尬地说,“要是上去就不下来了,我……你能告诉我厕所在哪儿吗?”
谁知初依半点不觉尴尬,她站在比他高一个人的位置,手指旁边树林一指,“那边吧,这里厕所也上锁。真是小气透顶了。”
乔宴看着那小树林,就是自己刚跳下来的地方。
他没有问,“那你每次来,半夜想上厕所怎么办?”
就默默地去了。
他对着树,尽量无声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初依耳力实在太好,他觉得自己也是没办法。
过了会,他回来,看初依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那半瓶水。
一见她,她就站了起来,说,“我拉你上来吗?”
乔宴说,“我自己来,你先进去。”
初依转身跃下。
乔宴几步助跑,手一撑上了墙。
初依在里面,站在木头台阶上,神情赞赏,“你身手也不错,练过?”
乔宴说,“不如你。”
初依说,“窗子关上。”
乔宴转身合上窗,里面顿时黑了,塔上面最高的地方没有窗,月色从那里面落下,空中就多了束不甚明亮的亮色。不然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但即便如此,也是往上越亮,下面还是很黑。
初依往上走,熟门熟路,乔宴第一次来,完全不知道地形。
塔里面很凉很阴森。
初依听他的脚步犹豫不决,停下伸出手,“来,我拉你一段。”
乔宴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