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凡弯腰折了二朵鲜花拿在手里,道:“等咱们打跑了鬼子,在这谷里盖上几所房子,每到冬天,就来这里猫冬。那时候,我俩并肩漫步在树荫之下、青青小河边,偶偶私语……”柳惠笑道:“你那么不老实,我才不敢跟你私语呢!”两人怕毛三儿也像尖嘴猴一样布下层层机关,每往下走一步,都要仔细查看一番。到了谷底,夏一凡道:“小心无大错……”
柳惠竖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指着南面移动的火把,悄声道:“有人走动,咱俩过去看看。”夏一凡道:“可要注意脚下呀。”柳惠看附近并无异状,要回自己的狙击枪,压上子弹,道:“看你的小胆,莫非是让猴哥的地雷和机关给吓怕了?”夏一凡反唇相讥:“你胆子大,如果不是无意间发现了猴哥埋下的地雷,你还能站着跟我说风凉话?”柳惠道:“瞧你的嘴巴,越来越不让分了。”
夏一凡把两朵鲜花插在柳惠鬓边发髻里,瞧她嘟起了小嘴,赔笑道:“我是让你注意,别……”柳惠一笑,道:“我知道呀!”山脚下树木茂盛,两人不担心土匪发现,展开身法,很快来到了土匪身后。夏一凡见三名土匪手举着火把,左拐一下、右拐一下的在一片花岗岩石里向西北行进,悄声道:“惠儿,石堆里可能设置了机关埋伏,咱俩跟着他们的路线走。”
柳惠道:“不要吓唬自己了,前面只是用花岗岩石摆下的九宫八卦阵,从正东生门进入,往西南休门走出,便可无虑。”夏一凡没跟师傅学过奇门遁甲,不懂阵式的奥妙,说道:“还是小心为好。”
走出阵式,柳惠耳边传来泉水叮咚和溪水淙淙流淌的声音,向北一看,只见远处一团雾气翻翻滚滚,笼罩了数丈方圆,想雾气必是温泉喷发出来的,可怎会有这么大的气势?夏一凡忽然捅了她一下,指了指西山坡上一座精致的二层阁楼,道:“毛三儿可能就住在那里。”柳惠摇头道:“你没听土匪说,毛三儿住在颜波洞吗?”说话功夫,那三名土匪走到一个岩洞前停下了脚步,只听一名土匪高声叫道:“毛大当家的,辛老七还是没回来,要不要派人前去打探?”
柳惠一拉夏一凡,两人蹲在了一块岩石后面。不久,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肥胖,留着两撇胡须,手中握着两枚铁胆的中年人走出岩洞。夏一凡轻声道:“他应该就是毛三儿了。”柳惠点了一下头,轻轻拉动枪栓,把准星对准了毛三儿的脑门。夏一凡道:“先别急着打死他,看他说什么。”
毛三儿拉着脸,道:“娘的,再等等。”一名土匪善于奉承,说道:“好饭不怕晚,只要您老人家有胃口,保准吃了这顿想下顿。”毛三儿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囊,道:“老子胃口好着呢!”腆着肚子踱了几步,道:“老子今晚本想尝尝嫩草的滋味,看来是要泡汤了。”一名土匪乃是个中高手,说道:“当家的,嫩草吃了不过瘾,还是大白羊有吃头,明晚小的给您抓来几只,让您吃个够。”毛三儿哈哈大笑了一阵,向那名土匪说道:“张大头啊,你大脑瓜子真不是白长的,明天给爷爷抓来三只,爷爷吃饱后,赏给你。”
那被称为张大头的土匪说道:“谢大当家的。”毛三儿右手转动着两枚铁胆,问道:“张大头,白天可有不明人物在咱周围现身?”张大头道:“没有,不过有探子晚间回报,黑锅底带人冒充皇军,在泗水抢了一家皇军医院,带回来大量药品和医疗器械。”毛三儿骂道:“黑锅底这个王八蛋,真不知天高地厚,皇军的医院竟然也敢抢。娘的,皇军能善罢甘休吗?过几天不得派兵把他灭了呀!”张大头道:“这叫羊肉没吃到,倒惹一身骚。”
毛三儿把铁胆交到左手,转动几下,坐在洞前的石凳上,想起城门失火,殃及鱼池的典故,说道:“张大头,告诉弟兄们,从明天起要收敛性子,不准到附近村落打牙祭。去,赶紧把辛老七那帮人给老子找回来。”
柳惠已改变心意,不想一枪打死毛三儿了,跟夏一凡嘀咕了几句,飘身走了过来,道:“不用去找了。”毛三儿望着走来的美人儿,惊愕无比。张大头转过身子见是个小姑娘,淫邪一笑,道:“当家的,好俊俏姑娘啊!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墩子、石头,给当家的拿下。”
那两名土匪把火把插在石缝里,亮出拳头,一左一右向柳惠扑来。在他们想来,这个娇生生的小姑娘,一股大风就能把她刮倒,根本经不起两双铁拳。然而,他们万料不到不是那么一回事,只觉眼前一花,背上中枢、神道两处大穴一麻,立在当场不动了。张大头还以为两人在美色面前不舍得动手,骂道:“奶奶个球,看什么看?快给老子动手。”
毛三儿的武功甚高,跟张秃子在伯仲之间,因善于隐藏,知道底细者甚少。此时,他看得清清楚楚,眼前的美女身法之快,难以形容,瞬间制住了自己两名属下,他脑中立时闪出一人:“柳惠,她是柳惠。”惊身站起,转身欲要回洞取枪。
夏一凡已绕到一侧,扣动扳机,一颗子弹打在毛三儿脚下,叫道:“把身子转过去,不许乱动。”毛三儿后退了一步,斜眼向夏一凡藏身之处一瞥,慢慢转过身子,心想:“来了两个煞神,我命怕是不保了。”但他是奸诈狡猾之人,马上堆出笑脸,抱拳说道:“贵客光临,失礼,失礼。”
柳惠道:“毛三儿,你比张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