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凉,吹起落地残叶,只一夜醒来,梧桐树下已是积起厚厚一层,无人空闲来清扫零落飘散的枯叶。
王府里并无多少婢女仆从,如今皆是有条不紊地排成小队端送热水。
帝后一直守在屋外,莫老替靳夜阑处理好恶化的伤口后,才挥退下人,慢步走出,前来禀报情况。
“陛下、娘娘,王爷他……”他的话未说完,目光便被随着久风款款而来的女子给吸引,面露惊讶。
帝后二人顺着他的目光瞧去。
“玉琳……”安沁震惊低呼出声,靳皓然闻言,疑惑皱眉。
清池在帝后二人面前站定,行了个礼,而后看向安沁,面露温婉笑意。
“娘娘您还记挂着家母,清池在此此谢过。”
“你是玉琳的女儿?”安沁也从迷惘中清醒,细细打量着她。
清池应道:“嗯,家母去世多年,能得娘娘一直记挂,也是她的福分。”
“真好,若是你母亲能见到你张最大成人定是十分欣慰。”安沁擦拭眼角的泪,温和地对清池笑。
一直保持君子风范不插话的靳皓然毫不避讳地抬手给身旁的妻子将残余的泪抹去,这才将目光转向清池。
“当年笙儿幸得你出手相救,朕定会好好答谢你。”显然很少说这样感激的话,他的话语很是生硬,听着很是别扭。
清池不以为意淡笑:“陛下言重,举手之劳而已。”
“原来笙儿一直念叨的阿池就是你,难怪他想尽法子都要去华朝,就是为了去见你,好孩子,沁姨要好好谢谢你救了笙儿
。”安沁心情激动,上前拉住她的手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靳皓然大手一扬又将她揽回身边,语气柔和道:“先让她去瞧瞧小九,笙儿的事日后再说,昨日收到消息,笙儿他明日就能回宫。”
安沁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清池怎么会和靳夜阑扯上关系,她以为是自己儿子的缘故才让清池跋涉来东凌的。
许多事靳皓然都是瞒着她的,比若说她只知靳夜阑在外游历,却不知晓他在做什么。
“沁姨,待阿笙回来后我们再与您细说。”
清池对二人曲身行礼后又对呆愣的莫老笑了笑,抬步进了屋里。
“这女娃子竟然又自己回来了?”莫老不解拍着头自言自语。
安沁转头看向靳皓然。
“这孩子与夜阑是怎么回事?”
靳皓然眉眼舒展开,微微垂头轻声道:“我们先回宫,回去之后在与你细说,小九这里暂时没什么危险。”
“你们一个个这是要急死我呀。”安沁恼了,跺了跺脚推开靳皓然径自往外走去。
无奈叹了口气,靳皓然再次凝眸看了眼被久风关好的房门,眼中划过复杂之色,而后转身快步追了出去。
帝后出宫自然是暗卫便衣跟随,一行人来去匆匆,只有,莫老一个人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好像最劳苦功高的永远是被遗忘的那一个。
他凑到久风跟前,佯装踱步,清了清嗓子将脖子伸长了些想要从未拉紧的门缝窥视一番,久风长臂一伸,把最后的缝隙也给拉严实。
“哼,有什么了不起,你家主子最少也得要一刻钟才能醒来,我瞧着你根本就拦不住那女娃离去,你家主子啊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儿咯。”莫老不屑地轻哼一声,拎着药箱大摇大摆地走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脑子里不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话,久风想了想便对一旁的侍卫招手,附耳交代了两句,侍卫快速离去,很快又带着一队人来,将手中的铁锁交到久风手中后便带着几人散开,三道窗口分别守好。
久风掂了掂手中铁锁,转过身悄无声息便将门给锁上了。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药味,还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腥味,清池在床边坐下,细细看着满脸疲惫,闭眼躺着的男子,胸前伤口已包扎好,白纱上隐隐透出鲜红,看来是昨夜折腾导致伤势加重,好在气息均匀,只是昏睡。
真是上天的宠儿,给了他得天独厚的外在条件,光看这张脸就已很养眼,想到半个时辰前玉亭煜的话,她暗自失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这不是教唆她犯罪么?两辈子加起来她也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儿来,眼前这个人也是她两辈子唯一的一次意外。
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锁,清池愣愣出神。
许多事越来越扑朔迷离,瞧着越来越接近真相,事实却是让人更加困惑不解,锦山石室里无央国师留下的四个字,还有神秘的归尘道长,这其中到底有何关联?
还有玉亭煜,她与他,他们姐弟二人到底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这里,她在另外世界可还活着?
一切繁杂纷扰,她越想越多,目光无距不知盯着何处,靳夜阑醒来便见到坐在床边发愣的她
。
一阵惶然,宛若梦里,他抬手去触碰她的脸。
清池被惊醒,侧头便与他目光相对。
“你醒了。”她淡笑出声将他的手握住。
俊颜上半露的笑意渐渐隐下,化为平静后,他抽回手将脸转开不看她,冷漠道:“你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听说你伤的不轻随便来瞧瞧而已。”知晓他在生闷气,她随着他演下去,清澈的秀眸中满是狡黠。
靳夜阑冷哼道:“见到我还活着很失望是不是?没能如你的意死了,怕自己摆脱不了纠缠,想要再捅一刀么?”
“王爷可别倒打一耙,你心口上这一刀是你自己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