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弹琴吗?”欧阳娉婷站在山崖边,看着楚寻语问道,“听说你们药王府一脉,深得君子养体三味,不知是真是假。”
楚寻语随意的坐在一处断崖上,看着眼前幽蓝静谧的泉水潺潺流动,随意笑笑:“承蒙抬爱,不知道你想听哪一段?”
欧阳娉婷笑了笑,反问一句:“你会弹哪一段?”
长袖一挥,楚寻语从袖子里,摸出商芊给他的古琴,轻轻拨动琴弦,随即弹出一首冷僻的曲子,意在考考欧阳娉婷,谁知道此女也端的博学,稍稍一听,就轻开朱口,慢慢唱道: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
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此时,一男子从木屋中转出,听见此歌,也不打扰,静静的立在一旁,默默听着,待此曲唱完以后,才不禁莞尔:“没想到你们倒是一唱一和,好一个歌舞升平,不亦快哉。”
“呵呵,前辈说笑了。”楚寻语站起身子,收起了古琴,问道,“前辈,可以走了吗?”
男子点点头,长袖一挥,但见人影未动,身边的景色如同白驹过隙一般,飞快掠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三人就出现在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环境中。
这里的天空是血红血红的,满目疮痍,大地上全是乱石堆,横七竖八的石头胡乱倒在一起,可以看见整片整片的枯骨堆在视线当中,寻得一处高地,楚寻语忍住心头的闷热感,奇怪的问道:“前辈,这里是何处?”
“这里?顾名思义,当然就是‘血色乱石’之地了,难道你自己看不见吗?”男子随意捡起一根枯树枝,看向远方,意味深长的说道,“这里有一些很特别的小朋友,方便你练剑。”
“小朋友……”楚寻语心头苦笑,知道男子的性格,他这样说,肯定没好事,反手直接摸出长剑,警惕的看着四周。
男子看他这副摸样,轻蔑的摇摇头:“还没来呢,你紧张什么。”说完,就打出一声唿哨,在这空旷无人的环境中,传出好远好远。
“悉悉索索……”唿哨的回音还在不绝于耳,远方已经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扒土声,楚寻语手握长剑,小声的对着身边欧阳娉婷说道:“婷儿,准备,什么东西要来了。”谁知道欧阳娉婷听了,仅仅是笑而不语。
“冷静一点。”男子皱着眉头,训斥道,“你到底怎么了?回红尘凡间不过数十年,变的如此风声鹤唳,杯弓蛇影,忘记剑路七言了吗?你的冷静在哪里?记住,为剑者,一定要心如止水,风雨如晦。”
此言一出,顿时让楚寻语汗如雨下,好生汗颜,深深施礼道:“前辈的话,字字珠玑,如同醍醐灌顶,晚辈这些年,在红尘中,跌打滚爬,剑者箴言有所懈怠,今日,受教了。“
“恩。”男子点点头,看着远方,轻轻道:“来了。”
楚寻语抬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得天地之间的水平线上,尽是一种背生硬甲,形如老鼠的生物,只不过它们双眼赤红一片,末端无尾,有成千上万只,铺天盖地的朝自己这边奔来。
“小思奕,你可认得此物?”男子问道。
“知道。”楚寻语顶着发麻的头皮说道,“家中典籍有记:此物名曰‘啖髓硕鼠’,它们生性喜欢吸食骨髓,成群结队,数量之多,杀之不尽,让人叹为观止,所到之处,无不是饿殍满地,寸草不生,所以在春秋以前,就被天下的大修士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了,本身没有药用价值,但是其中有得天赐者,可以修行化形,等到末端长出尾巴的时候,便能斩下,积攒血腥之气,是魔道修士的最爱,常以炼制魔道法器为主,不过凡间已经很难看见了。”
“不错。”男子点点头,“药王府不愧是上古家族,果然包罗万象,博学多才,我问你,此孽畜善于群攻群咬,敲骨吸髓,数量之多,不可目算,你认为以你现在的实力,可以斩杀多少?”
“这些硕鼠硬甲披身,恐怕晚辈全力斩杀,也不足以杀尽一千。”楚寻语老老实实的回答。
“今天我要教授你的,就是以巧搏力,你看好了。”男子手拿树枝,上前一步,遥遥望去,漫天遍野的都是这些硕鼠,一个个饿红了眼,立刻爬出地面,迈开小腿,气势汹汹的奔来。
转眼就到了眼前,男子丝毫不畏惧,看着如同洪水决堤,将三人包围,面对这一场景,他心静如水,前跨一步,闭起眼睛,低颂一句:“剑之风。”
楚寻语和欧阳娉婷站在男子背后,没有看见男子有任何一招一式,仅仅是一道淡淡的微风拂面而来,让人在这两极之地中,感受到一阵久违的清凉感,天地之间,就安静了,在也听不见硕鼠们的奔跑声。
过了许久许久,也不知道是哪里发出的一声沉闷响声“砰!”,一团接一团的血雾从那些漫天的硕鼠中爆炸开来,原本气焰滔天的硕鼠,顿时成片成片的倒下去,化作了僵硬的尸体,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尽皆斩杀,一时间,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