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语给慕缘讲完这些故事以后,三人已经跨入巴蜀范围,四周茫茫群山,你来我往皆是汉人居多,少数名族逐渐偏少,慕缘左右看看,喜不胜收,看着脚底穿破的布鞋说道:“这一路走来山高路远,我们夏日进大漠,经过几个月,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穿破了几双好鞋,终于来到蜀地,要不是有野郎中给我们讲讲战争故事,着实无聊。”
“战争可不是给你消遣的。”忘尘要素的在马上批评他,“要诚惶诚恐才对,战事一开,天下动荡,再也无安宁之刻了。”
“嗯,知道了。”慕缘收起了一贯嬉皮笑脸的表情,严肃的回答,“前辈教诲的是,其实有时候想起来,我们佛家弟子不参与战事,也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山路蜿蜒,两旁全是树木,因为深秋已至,天气乍寒,树木上尽是金秋之色,一片黄灿灿的景色,虽然有些萧瑟,但也是好景色,三人一路从大漠进来,哪曾见得如此美景,当下喜不胜收,走在其中一条稍有规模的土路上,看看周围茫茫山色,一眼望不到天尽头,蜀地之山,不仅高,而且险峻无比,个个都如同刀劈斧砍,矗立天地之间,看的慕缘直感叹鬼斧神工,三人又时不时低头评鉴下山涧流水,耳边萦绕溪水流娑之声,倒也快乐。
眼看天色将晚,慕缘举目四望,隐隐看见山涧深处有一片房屋,似是农家之色,当下喜道:“前面似有村庄,我们前去投宿便可,也好打发一顿吃食。”
忘尘和楚寻语不禁莞尔,正待说话,忽然发现前面转角处有两位猎户走出,一高一矮,手里提着猎物,腰间挎着弓弩,肩上挂着行囊,有说有笑,端的是丰收之情露于言表,看来他们此行收获颇丰。
于是楚寻语下得马匹拱手问好:“两位大哥留步,我们途经此地,还望问你们个去处。”
“好说,好说。”高个猎户朗声应答,“小哥要问什么,尽管问来便是。”
忘尘和慕缘也纷纷下马问好,楚寻语问:“此地是何处?距离茂县还有多久?”
“不远了。”矮个猎户用手一指那边群山,“小哥只管一路前去便可,此山唤作‘岷山’,翻过这座山头不远便是茂县,再往前有水,名唤‘岷江’,直通都江堰。”
“甚好。”楚寻语高兴的点点头,又指着刚才慕缘看见的那个村落问,“两位大哥天色不早,我们欲投宿,经过此处,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处村落,那又是个什么去处?”
“那里?”猎户二人对望一眼,高个猎户悻悻的说道,“那里不是个善处,劝三位还是莫要过去凭白招惹事端了。”
“怎么?”慕缘好奇的追问,一听这种事情就特别感兴趣,“是不是有恶人流寇作乱?”
“那倒不是。”矮个猎户回答,“好叫三位知道,蜀中自古多流寇,这是以前,倒是大明朝开国以后,派兵剿匪多次,早就无人落草了,最多只剩下一些毛贼小偷,也不成气候,放才这位小哥指引的那个村落,名叫‘冶村’,早在五年前,出了些事端,被官府将其中村民迁居到别的县城,就再也无人居住了,荒废至今,所以说还是莫要过去。”
慕缘越听越有滋味,喜滋滋的问道:“哦?是何事?劳烦二位说来听听。”
猎户们告诉楚寻语三人,巴蜀自古山最多,山多必然深埋矿,于是五、六年前,在此地发现了一处铜矿,于是官府雇人大力开采,规模不小,有三、四百人之众,分成四组,每组百十来人,分四季驻扎在这里昼夜不停的开采,每季来采矿的人将家属就进安排,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村落,因为是挖矿冶炼之名,所以当地百姓唤之“冶村”。三年前,不知道为何,村中矿工的家属开始接二连三的猝死,死状皆不相同,但无一不是尸体支离破碎,五官碎切、肢体分裂,百姓们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疾病,也有人说是惊动了山神爷爷,更有人说是仇杀,一时间人心大乱,衙门数次调查无果,矿工们也不愿意在此地继续开采,官府只好放弃此地,将矿工家属们全部迁徙至茂县,此村便开始荒落,荒落之后,还有人谎称夜晚进村之后,能看见那些冤死的矿工家属的冤魂在哭夜,所以本地百姓皆不敢进去。
此话听的慕缘是八十岁尿炕——老毛病又犯了,心中大喜,暗道不是有冤魂作怪就是有精怪成形,凭借着自己佛家手段,又有那本《金刚经》在握,哪家的邪魔敢犯?当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但表面上还是不动神色,谢过二位猎户,像模像样的赶路待人走远之后,楚寻语转头便问:“八戒,你又想作甚?估计又是要凭空生出事端吧。”
“野郎中,百姓遭受无妄之灾,你如何能置之不理?”慕缘老神在在的驳斥楚寻语,“枉你是修真者,竟然连救济苍生都不知道,前面那个村落,凭小僧‘多年’斩妖除魔的经验来看,必然有妖物作祟,看贫僧手段那它。”说完“驾”的一声就策马率先跑远了。
楚寻语无奈的摇摇头,回头问忘尘:“前辈如何看?”
忘尘皱着眉头从远方一片山色之中远眺那村落,似乎只有一片黑影,忘尘微微一沉默,随即说道:“你看那边,群山好似神仙开,根根玉指冲天起,指指相连呈群山,指根皆是‘堵息处’。”
楚寻语知道忘尘的意思,是说那里是“堵息之处”,所谓“堵息”,是道家文化中转指气韵不通的意思,气韵不通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