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咳了两声,表示自己还算正常,然后无比镇定的起身,扭头,开口:“元宵就不必了,我和顾大少爷还没熟到请客吃饭的地步。海朱,我们走。”说着,我丢下18个铜板拉着海朱走了出去。
“呦,少顷,这小妹妹很辣啊!怎么,瞧上了?”贺叔同一脸戏噓的瞧着眼前神色惬意的顾少顷,打着口哨。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顾少顷反问他。
“啧……啧,我四只眼睛都看到咯。”
“只是觉得逗逗她有意思罢了。”
“那就好,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是别轻易动感情的好。走吧,游湖马上开始了。”
说是游湖,其实就是游河。每年开春,秦淮河两岸的花坊都会举办开灯节,美其名曰迎春纳吉。这个节日自三国时期吴国伊始,传到现今也快两千年的历史。中途的习俗变了又变,却唯独花坊游湖的传统保留了下来。今日春光大好,日头照在河上,浮起一个又一个波光粼粼的绚圈。站在桥上往下看,船上的姑娘穿着旗袍,抹着香粉,一个个打扮的莺红柳绿,好不妖娆。
我和海朱站在桥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艳遇。心里都想着是撞了什么好运,竟赶上这样的好时候,也能像大男人那样一堵秦淮头牌的风采,那不是像柳如是,陈圆圆一样的人物?
想到这里,我们也随着看台上的游人一起高呼起来。
“呦,少顷,那不是刚刚那位小妹妹?”
顾少顷也看清了桥对面卖力呼喊的我:“那个傻姑娘,真是……”
“哎……哎,少顷你哪去……”贺叔同悔得直想撞墙,干嘛无故多那句嘴,这不是赶鸭子上架自讨苦吃?
“你干嘛?”此时的我正气愤地甩开顾少顷捂着我嘴的手,狠狠地瞪着这个不知又从哪里冒出的西装少爷。莫名其妙,我好好的看我的头牌,他一上来就捂着我嘴往外扯,这算怎么回事!
“刘罕昭,看来你们刘家还真是开明开化,虽说现在到了1920年,世风好像也没开放到这个地步吧?或者说,你们家的人都去过巴黎?所以不在意?”
什么鬼话?
我称你一声师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顾少顷,顾大少爷……”
“我们好像才第二次见面吧?”
“第三次。”顾少顷答得诚恳。
“哦,你对第三次见面的姑娘都这么热情?”
顾少顷平阔秀长的眉因我这句不知死活的问话紧紧拧着,我知道自己此时一定表情欠揍又可恶,可是没办法,在这人面前我好像还未学会怎样做幽娴贞静的中国闺秀。
正在我俩剑拔弩张互不相让之时,两声不约而同的天籁打破了此时的平静,算是暂时替我们解除了弥漫的硝烟。
贺叔同和海朱一前一后飞奔而来,拉着我们各自往桥头两边走。一个嘴里振振有词,说四喜楼的头牌小凤仙的徒弟马上就要来了,另一个说发现贡院那边有卖豆腐涝的,想着法子哄我俩分开。
我呢,自然乐在其中,那一位想必也被噎了个正着,索性甩手走人。诶……这就对了,闲事莫理嘛。抛开今日,有谁会注意有两个女学生在秦淮桥头大喊大叫的看头牌?南京城的百姓想必还是更乐意关注哪家的花坊生意兴隆,至于家里,我不说,海朱不说,谁会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等等,明天!我怎么忘了明天顾先生也要携儿子登门,这个儿子……
“喂……等等……”
“罕昭,你又去哪?”海朱见我又往桥头跑去,不由分说也跟了过来。
此时贺叔同和顾少顷正往河对面的水熙茶楼走去,见我们追上来,贺叔同笑眯眯的与我打着招呼,旁边那人却一脸不识此人的僵硬表情,看来是被我气得不轻。
“小妹妹又有什么事啊!”贺大少笑容可掬。
“其实…那个,两位少爷是不是要喝茶?不如我请二位喝茶如何?”我一脸谄媚。
海朱大概也没想到我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忍不住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问道:“你搞什么鬼?”
“一会儿你就知道啦。”我给她使眼色。
贺叔同见我俩眉来眼去,鬼鬼祟祟,也不点破,反而很有绅士风范地说道:“既然妹妹有心,还是由我做东,请两位姑娘上楼品口茶水。”
海朱正想婉言谢绝,我已很狗腿的向他道谢,拉着一脸错愕的海朱上了二楼。
南京的春天不像北方,阳光大好的时候,风就变得柔和起来,净净缓缓的,腻腻地抚着人的脸,有种宁静饱满的触觉。
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视野极好,抬头是水清色的向阳天,下面一排水墨白的青瓦房,配着河两岸翠柳摇曳的秦淮水。游湖的花坊开了过来,不知是谁领头喊了一声“小凤仙”,人声嗡嗡也跟着高了起来。茶楼里的说书先生眼看书是说不成了,索性将鼓锣一丢,咿咿呀呀的哼起了小曲,也算为这场争奇斗艳的游湖平添了几抹趣味。
“这位老先生倒想得开,知道大家没了心思,也不生气,反而逗趣。”贺叔同说着,指着左边空着的位子压低了声音:“少顷,这不像你啊。”他说得阴阳怪气,顾少顷也拉得理他。
奈何贺大少从小就是个不屈不挠的执拗性子,你越做出一副不理人的样子,他越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少顷,我看你八成是喜欢上那姑娘了。你顾大少平时